看著連連擺手的青年,和幾乎把“我很感興趣”寫在臉上的亂步,福澤諭吉有些困惑。
亂步是個沒什麽耐心的少年,這一點福澤諭吉早在認識他開始就知曉了。過於聰慧、不諳世事、我行我素——想讓江戶川亂步對一件事感興趣其實相當困難。
就算是那些委托裏的難題,他也隻是保持三分鍾熱情,當謎題解開後,他完全是礙於自己的存在才肯走個過場。
福澤諭吉細細打量著名為入野一未的青年,試圖在他身上找出一些會讓亂步感興趣的特質。
觀察的結論是:對方充其量隻是個帶著書卷氣息的文弱青年,沒有什麽值得在意的地方。
但福澤諭吉不是會挑剔工作的人,既然有人下了正式委托,他沒有道理拒絕。
“具體是怎樣的委托?”
“大概就是在夜晚保護我的安全吧。”一未想了想,覺得那些人在白天對自己下手的可能性不大,這裏又不是擂缽街。
而且白天他還要做另外的事情,如果被福澤諭吉知道,說不好這位正直的先生會……呃,被刷新世界觀?
就像幹“壞事”得背著家長才行,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
“原本我是覺得無所謂的,可是現在我得把工作做完,我不想在工作期間受到影響,所以拜托您了。”一未誠懇說。
福澤諭吉收下了信封:“我知道了,我會根據需求改變警備的方式,入野先生你的工作是?”
“叫我入野,或者一未就好,我的工作?”他靦腆說,“我是個還沒開始創作的無名小說”
***
護衛的工作明天晚上才正式開始,江戶川亂步看起來還想留在這裏,被福澤諭吉以“生長期的孩子必須早睡”的理由拎回了隔壁。
室內恢復了寂靜,入野一未抱來筆記本電腦,幾乎是立刻伏案開始寫作。
將想法化為文字是一門學問。
亞裏士多德在《心靈論》裏說,想象是可以隨心所欲的。
可文字不一樣,根據功能性,同一種思維可以具現化出不同的文字——入野一未現在做的就是這樣的事情。
將自己的所見所感,以及所做的事用文字包裝,剔筋存骨,再加上符合社會對文字約束要求的血肉,一篇小說的開端就這樣誕生了。
有意思的是,「鬆本清張」落筆前通常是胸有成竹又一氣嗬成。
推理小說就是這樣,如果連自己都不清楚故事的所有細節,那要怎樣蠱惑住讀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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