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手機一震,微博特別關注跳出來一條微博。
沈度:被南南掛電話的第五十九分鍾,難過。
葉南期:“……”
沈總今年到底是幾歲?
葉南期輕咳著和葉媽媽說了一聲,找了個人少的地方,撥電話過去,故意沉聲道:“我這兒辦正事呢,鬧騰什麼?”
今天是周六,沈度一個人在家,抱不了老婆,隻能摟著毛毛揉,委屈道:“寶貝兒,我想你了。”
毛毛原本安安分分在他懷裏趴著,似乎聽懂了沈度的話,仰起腦袋細細地喵了聲。
葉南期心裏一軟,重點跑偏:“毛毛在叫?”
沈度對一切和自己爭寵的生物都抱著敵對心態,當即道:“是我。喵。”
葉南期:“……”
震驚於沈度的臭不要臉,毛毛憤怒地揚起爪子抗議,要當場揭發他。沈度淡定地將它往地上一放,欣賞這隻小短腿一時半會兒爬不上來的畫麵。
豈料酷蛋趁機跳了上來,對著沈度的手機就是一陣汪汪汪,毛毛也趁機爬上沙發。
場麵一度非常混亂,最終沈度雙拳難敵貓狗同心的八爪,舉手投降。大男人懷裏蹲著一雙貓狗,三個不同的物種對著電話,一起深情地表達自己對葉南期的思念。
葉南期心裏又暖又軟,笑罵道:“德行。我這才離開幾天?不要教壞我的毛毛和酷蛋。”
那邊貓飛狗跳沈度鬧的一出,把葉南期的緊張攪和去大半,他回到手術室前,握著葉媽媽的手,一起安靜地等待。
手術沒葉宛安慰自己的那麼快,直到中午,門才被打開。主刀醫生是個瑞士人,臉色微倦,神色依舊冷靜自持,過來和葉南期握了握手,迎著他略微緊張地眼神,用德語說了句“一切順利”。
手術順利得讓葉南期產生一種非常不真實的錯覺。
他天生比較點背,除了和沈度在一起外,沒什麼事順遂過。
很想在這時候吸一口沈度,冷靜冷靜。
拆紗布得等一個月,葉南期猶豫了一下,和沈度商量了一下,回去的時間再次延長。
這還是在一起後頭一次分開這麼久。
葉南期在陪著葉宛的時候,也會偶爾出神。他被沈度寵愛到了骨子裏,分明分別的時間也沒有多長,卻依舊矯情地想得每晚都難以入眠。
時間緩慢地過去,終於到了拆白紗的時候。
醫生和護士到臨之前,葉南期先將屋內的窗簾放了下來,室內隻有微弱的光。瑞士醫生和他並肩站著,依舊是一臉看淡生死的冷漠。
葉媽媽緊張地看著小女兒,抱著手在胸前低低祈禱。
護士的動作輕巧又麻利,三兩下便拆下了白紗。葉宛的聽覺敏銳,敏銳到似乎這屋內每個人的呼吸她都能聽到。
她咬著唇,眼睫顫抖著,不敢睜開眼。
真的那麼順利?她真的能看見了?
十來年一直生活在黑暗中,對光影與家人的印像模糊到隻剩一個畸形的輪廓。
而現在,隻要睜開眼,說不定就能看到清晰的畫麵了。
她突然產生了一種類似於“近鄉情怯”的感覺,忐忑又害怕,指尖顫抖,半晌,被一左一右兩隻手牽住了。
右邊是來自母親的溫暖手掌,很小很小的時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母親的手掌,如今已經長滿了繭子,卻依舊溫暖寬厚。左邊是從小疼愛她的哥哥,手心微涼,卻依舊能讓人感到暖意。
她聽到葉南期溫聲道:“宛宛,慢慢睜開眼,看看媽媽和哥哥好不好?”
葉宛一咬牙,依言慢慢睜開了雙眼。
多年的黑暗依舊在眼裏模糊著,然而又有著天差地別。屋內有著微弱的光線,並不刺眼。她的心跳劇烈,反應過來時,眼裏的世界已經清晰起來。
記不清顏色的世界跌進眼底,陌生又令她感到歡喜。
她眨了眨眼,目光從旁邊帶笑的金發碧眼的護士,到一臉嚴肅的醫生,最後落在身邊溫婉美麗的女人身上。
葉宛張了張嘴,遲疑著叫:“媽媽?”
葉媽媽捂著嘴,淚水浸濕了眼眶,和那雙重新生出了神采的眸子對視上,含著淚一把抱緊了她,哽咽到說不完話:“宛宛……媽媽的寶貝……”
葉南期鬆了口氣,衝醫生深深鞠躬。醫生擺了擺手,檢查了一下葉宛的眼睛和身體,便轉身離開了。
葉宛剛做完手術,不敢掉淚,忍了好一會兒,才在母親懷裏抬起頭,眼眶發紅地看向葉南期。
和記憶中一樣好看。
在他模糊的記憶裏,母親和姐姐是最美的,爸爸是頂天立地的,小哥哥是最好看的。
即使十年不見,隻看一眼,她依舊能立刻辨認出來。
葉南期溫和地撫了撫她的頭髮,含笑道:“宛宛,恭喜。”
錯失了十年的光陰固然可惜,所幸現在又重新拾取了光明。
這個世界很大,還有時間,可以慢慢看。
拆下葉宛眼上的紗布後,主刀醫生又逗留了幾天,觀察完葉宛的情況,確定沒有太大的術後反應,便準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