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槍響打斷了他的話,也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周堯春眼皮跳了跳,看向白諭,揚了揚手銬:“白家的小少爺,現在就別添亂了。手銬服務瞭解一下?”

白諭冷冷道:“閉嘴。”

周堯春被懟得震驚。

在這行幹了多年,頭一次看到這麼勢單力薄又中氣十足的殺人犯,竟然敢讓員警叔叔閉嘴?

然而白諭那聲不是對他的,是對被挾持著還想開口亂人心的薛景山的。

薛景山笑得幾乎有點變態:“我就喜歡你這樣子,像是高山雪蓮,一般人碰不著。”

隻被他玩弄在股掌間。

白諭麵無表情。

閑扯完了,薛景山突然從兜裏摸出個東西:“局麵逆轉了?英雄要打倒反派了?葉南期,或者那邊那個員警,認識這是什麼嗎?我們在這兒待了十幾天,附近埋了不少炸藥,隻要我按下去,‘嘭’的一下,你們都會跟著我上天。”

這兒少說有百餘人,還有沈度周堯春陳玟等人……

葉南期的臉色一變,立刻伸手想奪那個控製器,手上的勁道一鬆,薛景山卻忽然笑著鬆了手。

糟了!

葉南期心知中計,再想鉗製住薛景山時已經晚了。之前就查到薛景山是個深藏不露的練家子,狠狠一蹬腳,踹在他的腹上,他剛才被打了一頓,本來就有點頭暈,這下更是暈頭轉向,朦朧間隻知道自己被大力踢飛起來,撞到牆上,砸到頭,滿口的血腥氣,睜開眼卻什麼都看不到,呼吸都呼吸不過來。

屏息幾十秒,他才顫抖著呼了口氣。

葉南期就在眼前被人如此對待,沈度的神色駭人,理智的弦幾乎繃斷,卻被周堯春死死按住:“別動,兄弟……你他媽別動!知道那是你老婆,我們還得想辦法把他救出來,你過去了就是給薛景山送人頭!”

話音才落,沈度看到薛景山摸出了槍。

葉湄和葉南期,甚至葉宛都是薛景山的心病。

他情願不要葉南期這個人質,也不想再拖泥帶水,直接殺了他。

持槍的手剛抬起來,腕上猛地一陣劇痛,槍啪地落地。

之後才有“嘭”的一聲槍響。

子彈比聲音還快。

薛景山痛得倒退幾步,差點沒站穩,死死咬著牙,猛地轉頭去看白諭。

白諭麵無表情:“不是我開的。”

沈度把從周堯春那兒奪過的槍扔回去給他,推開他的手,往葉南期跑去。

白諭說完卻立刻出了手,抬手對著薛景山就是一槍。

薛景山不躲不閃,張開手看著他,像個擁抱的姿勢。那槍打在他的小腿上,他舔了舔唇,臉上還帶著血跡:“……怎麼不沖著我的心髒開槍?”

沈度沖過來時,薛景山的人槍口一轉,白諭不知怎麼想的,立刻閃身過去,擋在了沈度前麵。

雖然不一定會打到他,但子彈不長眼,誰知道呢。

薛景山紅著眼暴喝:“把槍放下!誰他媽傷到他一分試試!”

所有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放下。

葉南期早就從眩暈中回過神,隻是站不起來,爬到掩體後躲著,喘著氣兒,看沈度跑到了自己身邊。

他滿身的傷,沈度心疼得不知所措,默然摟住他,吻了吻他的眉心:“……寶貝。”

葉南期在廚房裏轉悠打下手,不小心切到手都被他轟出廚房禁止入內,就差把刀具掛在天花板讓葉南期夠不著,再掛個“葉南期與寵物犬不得入內”的牌子。

他捧在心尖尖的人,就被薛景山這麼作賤,他還隻能看著,痛得呼吸都有點困難。

葉南期安撫地摸摸他的臉:“沒事,不疼,一點都不疼。沈小度……他打我的臉了,我現在是不是特別醜?”

沈度親吻他的鬢角嘴唇,額頭抵著他的,聲音放得很輕:“沒有。還是顏值前十的南南。”

兩人躲在這兒說話時,白諭又朝薛景山開了一槍。

這槍打在右腿上,薛景山的人無所適從,不能朝白諭開槍,那白諭不是擋在警方前,他們就隻能任人宰割?

白諭毫不在意這些人,走到薛景山麵前,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

薛景山依舊不躲不閃,他站不住,半跪在地上,仰著頭,迷戀地看著白諭。

周堯春連忙開口:“白諭,住手!薛景山是重要嫌犯!”

白諭的動作微微一頓,側過臉,他的眼神早就死寂一片,淺淡冷漠,像是覆著一層終年不解的冰層。

對上這個眼神,周堯春的巧舌打了結,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白諭卻沒立刻開槍,目光冷淡地落回到薛景山身上。他的手被沈度一槍打穿,染著血,疼痛難忍,卻硬是伸手,去拉白諭的手。

白諭沒有躲開,也沒有去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