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模樣太可愛,沈度瞬間被俘獲,把話全部交代了:“張酩似乎是執行任務時犯了錯誤,受了傷,傷不重,但是心病難除。大伯很欣賞他,不準他用這種狀態上戰場,讓他來這邊歇一陣,想通了再回去。”

葉南期理解。

就連含著金湯匙出生、順風順水活了這麼多年的沈度,都會在多年前出事,害上怕鬼的心理陰影,誰不會有自己難以說出口的難處?

在重遇沈度前,他也沒打算和人說自己的事兒。

晚飯做得精緻,沈度的廚藝很好,色香味俱全。張酩給足麵子,和葉南期一起掃光飯菜,才告辭離開。

葉南期怕沈度擔心他的傷又犯毛病,趕緊把白天去醫院見錢潛後的所見所聞全部說了。

沈度沒分心,拍了下他的屁股,才順著他的話道:“嗯,錢家兩兄弟的關係不好,下這種狠手,應該是錢潛他後媽做的。錢潛雖然混不吝,但到底姓錢,錢家的產業無論如何都會有他一份。當然,他死了就另當別論。”

葉南期忍不住搖頭。利益相爭,真是可怕。好在沈家家風正,教養好,又隻有沈度這麼一根獨苗苗。

被襲擊了一次後,沈度看葉南期更著緊了,出去時不僅讓張酩跟著,還找了其他的保鏢。

被一群人跟著到處跑感覺算不上多好,葉南期知道他擔心,也不抗議,隻囑咐他也注意安全。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知道薛景山還會做什麼。

薛家實在是梗在心頭的一根刺,葉南期和李恒然商量一下,隻等收網之時,再給上薛家一梭子。

錢潛醒來的隔天,表示可以開始提供幫助。李恒然心裏有別的主意,囑咐了錢潛一番,讓他去和殺害譚奕的兇手談話。

巧的是,錢潛與那人算是朋友,沆瀣一氣的狐朋狗友。

聽到自己的狐朋狗友也被抓進來了,錢潛笑得燦爛,似乎很開心,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李恒然。

他們倆進行談話時,李恒然破例讓葉南期旁觀,和周堯春一起待在監控室裏看著監控,聽著監聽器裏的對話。

葉南期屏氣凝神,眼睛一眨不眨的,觀察著畫麵裏的兩人。

錢潛才從生死邊緣掙紮出來,他的昔日友人則變成了階下囚。昔日的風光全部吹了,兩人臉色都不好看,對坐片刻,錢潛先開了口。

“杜少,都要死了,還想著幫他們隱瞞?”

杜少一言不發。

錢潛躺了個把月,瘦得幾乎脫形,目光陰鬱地盯著杜少:“看我這樣,你就不覺得兔死狐悲?他們無非是給你承諾,隻要你什麼都不說,到時候想方設法把你換出去,幫你減罪行,還護著你家裏。我呸。”

麵對的不再是刑警,杜少的精神繃得沒那麼緊了,抬眼道:“你是來給警方當說客的?”

錢潛一攤手:“你誤會了,我隻是想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我被抓來時,他們也承諾我,隻要什麼都不說,就想辦法撈我出去。結果你還不知道吧,他們給我下了藥,差點就沒命了。還出去?屍體倒是能抬出去。”

他的語氣不似作偽,杜少的臉色微變:“你說真的?”

錢潛冷笑:“你覺得呢?我騙你幹什麼。都是要死的,不朵拉幾個人下水,老子心裏不舒坦。你以為杜家在外頭為了你跑東跑西?你老子的第不知道多少個私生子昨兒剛出生呢。”

杜少的手死死攥緊。

這些人湊到一塊,從來不是因為情誼,也沒幾分兄弟義氣,個頂個的自私,就算是合作時,也紅著眼想在對方身上咬塊肉下來。

平心而論,自個兒判了刑,做了一樣的事的人卻逍遙自在?他們沒這麼大度。

不招供,隻是因為抱著被撈出去的一線希望。

可是看錢潛這副慘狀,杜少動搖起來。

錢潛趁熱點火:“警方已經知道了大部分名單了,現在就差挨個調查出證據。最近上頭正抓這種嚴打,有誰逃得過?說不準我們立了功,還能減減刑,死刑變無期,無期變有期,不比你在這兒負隅頑抗、替他們把守著秘密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