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正好是宋執出差回來的日子,其實薑沅予不太想去,可惜對方來頭不小,他不好拒絕。

葉南期凝眉問道:“哪家那麼霸道?”

薑沅予小聲道:“榮禹集團的薛家……上次方哥帶我去和他們喝過酒,也不好拂了他們的麵子。”

薛家兩個字像是道警鈴,乍一響起,葉南期和沈度都立刻警覺。

他們倆對視一眼,保持著平和自然的神態,問道:“薛家?”

薑沅予點點頭:“聽說是私人宴會,過去了不好提前走。我和宋執快兩個月沒見了,他肯定鬧意見……”

沈度追問:“是薛家的哪位?說不準我認識,可以說兩句話。”

“可以嗎?”薑沅予雙眼一亮,又略微遲疑。他和麵前這兩人,算來有段感情糾葛,其實頗覺尷尬。

他擔心沈度幫他的忙,葉南期會不高興。

葉南期一眼看出他的隱憂,暗暗踢了腳沈度,笑道:“沒事,你是我的師弟,勉勉強強也算是沈度的師弟,都是一家人,別想太多。”

薑沅予又仔細看了看他們倆。

沈度坐在葉南期身邊,一直沒怎麼說話,主要是傾聽。葉南期說話時,他會注視著葉南期,眼神中流露著溫柔的光。

大概是許久沒跑通告,沒太在意形象,葉南期的頭髮長長了很多,側過頭過一縷發遮了眼,還沒伸手,沈度就很自然地幫他拂開。

這兩人間仿佛有什麼息息相關的磁場,互相影響,排斥著其他。從一開始薑沅予就看出來了。

雖然他們倆都曾追求過他,但他對感情嗅覺敏感。無論是沈度還是葉南期,對他的喜歡都不是真正的喜歡,反而他們倆針鋒相對,一旦對峙上時,就容不下別人插足。

貌似走得艱難,實則命中註定,大概也算是天生一對。

薑沅予沉吟片刻,輕鬆下來,灑然一笑:“那就辛苦沈度師兄了。下帖子邀請我的是一位叫薛景山的,和上回酒局認識的不是同一位元。”

葉南期問:“酒局上認識的是?”

薑沅予:“有好幾個,不過印象比較深的是一個叫薛向榆的……他看起來不像什麼好人,師兄您見到的話,小心點他。”

葉南期:“……”

沈度微微挑眉,假裝沒聽過這個名字,對薑沅予道:“要去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和你一起過去,露個麵就能走了。”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薑沅予有點吃驚。

“沒事。”葉南期渾不在意,“他最近挺閑,也沒事做,幫幫你是應該的。”

叫來張酩送薑沅予回去,沈度和葉南期安靜對坐,一起沉思。

都到這種時候了,薛景山還想幹什麼?

難道是知道他和沈度以前都追求過薑沅予,想把薑沅予帶走做個籌碼?

薛向榆說薛景山的精神不太正常,偏執得像個瘋子,性格陰狠又殘忍,對待與葉湄神似的薑沅予會做什麼?

瘋子的思維,正常人難以揣摩。葉南期無法預料薑沅予落到薛景山手裏的後果。

隻能防患於未然,保護好薑沅予。沈度的人都在到處跑動,這事兒得和李恒然商量商量。

想了半天,葉南期才發現沈度一聲沒吭,納悶地問:“沈總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沈度的神情一肅,葉南期還以為他要說什麼很有見地的看法,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隨即就聽他道:“南南,我對薑師弟真的沒感覺了,你也不要對他有感覺。過幾天跟著他去薛景山的鴻門宴時,你可以監視我,保證我的身心都是你的。”

葉南期道:“……”

葉南期哭笑不得,踹他一腳:“誰問你這個了。”

沈度抱住葉南期,用力揉了揉,道:“還不是怕你的醋罎子翻了。”

葉南期挑挑眉:“不好意思,咱倆在一起到現在,我吃過幾次醋?”

沈度:“……”

葉南期:“倒是閣下,簡直醋罎子轉世,有事沒事都要醋一醋,滿身的酸臭味兒,我都懷疑你下廚時把咱家的醋給偷喝了。”

沈度稍覺挫敗:“南南,你都不吃醋嗎?”

“你應該換個角度想。”葉南期淡定道,“我這是對你放心。你吃醋倒挺正常,畢竟我從前有那麼多緋聞,是個妖豔賤貨。”

沈度眉尖一抽,聽不下去,低頭咬住他的唇,不準他繼續說下去。

葉南期被吻得喘不過氣,揪著他的衣領。

白皙修長的手,淡青色的經絡,無力地掙紮著,讓人想把這份脆弱的美麗悄悄收藏起來。

沈度放開他,牽著他的手親了一下。

好一會兒,葉南期的呼吸才平緩下來,道:“沈小度,你是小狼狗嗎?”

沈度“嗯”了聲,尾音上揚。

葉南期道:“我發現比起小狼狗,小奶狗要更可愛點。”

沈度立刻想起那個小狗仔,咬了口他的手,回歸正題:“薛景山突然發瘋,除了李隊那邊的事 ,應該還有個原因。”

葉南期盯著他。

沈度道:“白老爺子被下病危通知書了。”

薛景山對白諭的喜歡畸形又恐怖,不可能不知道白諭在意著什麼。

白諭並不在乎薛家握著的白家人的把柄,他投鼠忌器,隻因為白老爺子。等白老爺子去世,白諭就會脫離他的掌控。

到時候白諭會做什麼,誰也不知道。

葉南期也隱隱察覺到了薛景山的失控。

薑沅予被重新盯上,葉南期提起警惕,和李恒然商量完畢,李恒然抽出空閑的人手,便衣去保護薑沅予。

在幾人密切關注著薛景山的這次私人宴會,猜測這其中會不會藏汙納垢做某種交易時,醫院那邊傳來個消息。

昏迷已久的錢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