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潛先是一愣,隨即似乎明白過來,非但不害怕,反而邊搖頭邊笑:“我就說,你們姐弟倆,性格還真像……”
葉南期麵無表情,拿了繩子將他的手腳綁住,拽著他的頭髮,冷冷道:“你什麼意思?”
錢潛斷定了他不敢傷害自己,有恃無恐,笑得怪異:“太可惜了,長得一點都不像。”
急躁的情緒讓葉南期的腦袋有點疼,他的身子發著抖,頭一次不再瞻前顧後,狠狠一腳踹到錢潛肚子上。
錢潛差點喘不上氣,緩了許久才緩過來,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對待,他的臉色錯愕:“你……你敢打我?”
葉南期照著他的臉一拳打去。
錢潛怒不可遏:“你還敢打?”
葉南期又給了他一巴掌。
錢潛呼哧呼哧呼著氣,瞪著葉南期,半晌,突然又笑了:“這副樣子和葉清清還真像,不知道你們被人上的時候像不像。婊子和婊子的弟弟,應該是一路貨色。”
“還跳樓自殺?在我們身下時叫得不知道多歡暢,臭婊子。”
葉南期的眼睛冒出了血絲,一字一頓:“你們?”
錢潛輕蔑地看著他:“要我詳細地給你描述一下?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我還記得,我們扒了她的衣服,她哭得特別可憐,差點跪下來磕頭求我們放過她,不過那樣反而更誘人了……是誰第一個來著?我們輪流……”
葉南期腦中嗡嗡嗡地響著。
即使已經清晰地知道,當初葉湄經歷了怎樣的對待,但在錢潛說出來的一瞬間,他腦中的弦突然就崩斷了。
他想殺人。
頭一次憤怒徹底沖散了理智,葉南期紅著眼撲過去,瘋狂地踢打。
沈度帶著人沖進來時,錢潛差點被他掐死。
“葉南期!住手!”
沈度嚇了一跳,沒有絲毫猶疑,沖過來一把拉開了葉南期。他技巧性地扣住他的手腳,把他死死壓在床上,然而葉南期這一刻力氣大得驚人,差點掙脫。
他在沈度懷裏踢打掙紮,嗓子已經啞了:“滾!滾!放開我!我要殺了他!”
“放了你可以,但是你不能殺人。”
沈度死死把他抱在懷裏,看他紅著眼,嘴唇哆嗦著,似乎發現了自己的掙紮毫無用處,他絕望地看著沈度,眼淚毫無徵兆地流出來,痛苦到身體都在顫抖。
沈度突然覺得自己那顆堅強的心像被扔進了玻璃渣堆裏,滾了滾,疼得他不知所措。
他低下頭,溫柔地拂開葉南期額前狼狽的碎發,抹去他臉上的血跡,隨即,輕輕地在他唇上吻了吻,坐起來,將他按在自己懷裏,低聲哄。
“乖,冷靜點。你不能殺他,不能。”
一旦殺了人,他就會跌進真正的深淵,萬劫不復。
葉南期流著淚,茫然地和沈度對視了許久,像是慢慢放鬆了警戒,身體不再緊繃,他將頭埋到沈度頸窩,低低說著什麼。沈度耐心地輕撫著他的背,好半晌,才聽清葉南期在叫:“姐。”
沈度不知道,九年前,其實葉湄在自殺的那天,回過家。
那時家裏隻有葉南期,他發著高燒,半夢半醒間,恍惚看到了葉湄,聽她帶笑說了一些話。
她的最後一句話是“對不起,再見了”。
葉南期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那時候沒有睜開眼,拉住葉湄,讓她別走。
可是那時候他不知道,葉湄那聲再見,是永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