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站上舞臺的那一刻起,木樨就死了,活過來的是名叫沉煙的絕代名伶。木樨看著身上殷紅如血的戲服,前方寥落破舊的燈光,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過往似乎都消失了,他忘記了現實世界裏的苦悶和傷痛,所有悲喜都交付給了那個叫作沉煙的戲子。

看著臺上獨自在舞臺中央轉圈,唱得如泣如訴的木樨,殷梵腦中隻有一個想法,這人,就是為戲而生的。

他的表演超脫了演繹的層麵,而是融合,與戲中人徹底的融合。殷梵能從他身上嗅到一股絕望的氣息,正是這種絕望,導致他愈發將全部的精神氣寄託在另外一個虛幻的世界裏,企圖通過沉浸戲中來忘卻傷痛。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不瘋魔,不成活。

落幕後,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沉浸在方才的餘韻裏,靜默無聲。

木樨一時間也有些難以出戲,維持著原有姿態坐在破舊的舞臺上,大紅色的衣擺散開,如同開得妖冶的曼珠沙華。

殷梵的嘴角挑起一抹弧度,顯然對木樨的表演甚是滿意。然而,更讓他感興趣的是這樣一個人,無論從何種角度講,他都是這部戲的最佳主角,他都有點期待拍攝過程了呢。

殷梵走上前去輕拍木樨的肩膀,木樨仰起頭看他,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痕。過了會兒,像是突然從夢魘中醒來,木樨局促地起來,不安地喚道:導……導演,我演完了。

殷梵難得溫柔地笑了笑,說道:你做得很好,沉煙這個角色非你莫屬。回去等通知吧,估計這幾天就能進組了。

木樨的眼中閃過喜悅的光芒,連聲道謝:謝謝導演給我機會,我會努力的。

殷梵對他謙虛有禮的性子很滿意,又想起方才他上來時那詭異的裝扮,便說道:這身衣服你穿回去吧,回家對著鏡子找找感覺,希望你能讓我眼前一亮。

說完,殷梵轉身離去,心裏想著,雖然穿身戲服出去顯得很奇葩,但總比原來那副一看就剛被人上過的模樣好吧。說到被上,他好想有男人滋潤一番啊,最近過得空虛寂寞冷。

暫不表木樨之後如何,先說殷梵。

總算把第一主角敲定了,殷梵也鬆了口氣。回家洗完澡,就給老友撥了個電話,開門見山說道:我可算是不負眾望,把你的戲子給找到了。

那邊沉默半晌,隨後傳來低啞的聲音:不關心,老子心情不好。

殷梵點上一支煙,含在嘴裏抽了兩口,笑問:我說老賀,你又哪根筋不對了?

賀青峰咬牙切齒地回道:老子被人暗算,處男之身沒有了!

殷梵差點沒被自己吐出的煙霧給嗆著,深吸口氣,罵道:你丫的,溫香軟玉在懷還敢說心情差,大老爺們的矯情不,誠心刺激我呢是不是?老子倒想好好挨頓操,可那個殺千刀的不在家。

賀青峰被殷梵欲求不滿的語氣逗樂了,幸災樂禍地問:被你家那位拋棄,成深閨怨婦了?

殷梵否認:什麼呀,兩大軍區演習,他得親自去坐鎮,這一兩天就回來了。現在說的是你,就你那身板,喝幾斤春藥也是你上別人,至於那麼大怨氣嗎?

賀青峰又不說話了,殷梵剛想掛電話,就聽那頭爆喝:老子是處男,第一次,第一次!可和老子做的是個被人插爛了的騷貨,他媽的還穿著上一個男人的內褲,你說我能不生氣嗎?等我把他找出來的,老子饒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