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耀腦袋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是了,他慢了一步來著,後悔啊。
立刻把傷心事拋開,他看向任懷興,忽然“咦”了一聲,“大哥,你怎麼看起來這麼累啊,昨兒幹嘛去了?”
糯糯也仰頭看著任懷興,有些焦急,看,她就說吧,大師父看上去就是很累的樣子。
隻做一台手術根本就會累成這樣的。
任懷興還是搖頭,同樣還是剛才的說辭。
做手術耗費精力,也確實累,可宋德耀也覺得,好像不像他說得這麼輕鬆,他看起來非常疲憊。
聽到他們的對話,秦文遠緩緩掀開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作為常年熬夜的人,他一眼就看出來任懷興也熬夜了,還不止一天。
這倒是奇怪了,大哥他是最懂養生的,從不熬夜,作息很穩定,什麼事讓他能熬好幾天?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他不肯說,糯糯也舍不得逼問,趕忙拉著他進屋,把他帶到給他準備好的房間,又去給他端茶遞水。
“大師父,你餓嗎?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見她忙得跟個小陀螺一樣,任懷興輕笑一聲,拉住她的手,“不用忙,師父不餓,來陪師父說說話。”
糯糯乖乖走到床邊,伸手摸著他的眼睛,依舊很慈祥,卻疲憊了很多,臉上的皺紋好像也多了些,她看著心裏有些發悶,輕輕抱住他,腦袋在他懷裏蹭了蹭,“大師父辛苦了。”
她知道,都是因為她他們才會這麼操勞的。
他們是為了給她掙功德才會這麼拚的。
大師父是醫生,所以掙功德的方式就是給人治病。
他說做了一台手術,她不信,肯定是做了很多,才會這麼累的。
想到原因,她更加自責。
明明昨天還在為能養師父們而開心,現在卻發現還是他們養她的多。
她真沒用,隻會拖累師父們,原本他們也該頤養天年了,結果現在這麼大年紀了還要為她奔波。
察覺到她的低落,任懷興抱了抱她,摸著她的手,輕聲道:“胡思亂想什麼,師父本來就是醫生啊,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不要多想。”
“可是,都是因為我,師父才會這麼辛苦的。”糯糯臉貼著他心口,悶聲道。
“是因為糯糯。”任懷興也沒否認,“可是,師父們是自願這麼做的,師父也從不後悔養糯糯。”
他聲音溫柔,帶著一貫的慈祥,卻很堅定,不失力量。
“對啊糯糯,師父是自願的。”宋德耀也跟著說道,他最見不得小徒弟傷心難過的樣子了。
秦文遠也打了個哈欠說:“年紀大怎麼了,老了照樣發光,誰說退休了就該扔下老本行的,我們活到老幹到老。”
他說得義正嚴詞,一下子把自己的高度拔高了許多。
宋德耀默默看了眼他沒有褶子的臉。
老六是他們中間最年輕的,才四十出頭,又會長,這個年紀也不顯老態,而且,他哪裏老了,他根本就沒到退休的年紀,他就是懶,這才卸下秦氏老總的身份跑到山上躲清閑的。
活到老幹到老?哼,是活到老睡到老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