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大嫂古道熱腸,肯定是不肯收銀錢的;又想著與其給錢,不如指點一下你織布裁衣的手藝來得合適。”授人魚不如授人以漁嘛。

大嫂顯然是也懂得這個道理,感動得不行,拉著安秀的手眼淚汪汪,不停地道著謝。

安秀說道:“我也是看你和牛大哥勤懇勞作,樸實持家,這才想著幫你們一把,希望你們能一步一步地把日子過得更好。”

大嫂連連點頭:“是,是,安秀姑娘你真是個好人,你的心就像天上的仙女一般善良!”

安秀微微彎了彎嘴角,她現在可不就是仙女嗎?

接下來的時間裏,安秀一邊跟大嫂示範怎麼織麻布和緞布,一邊不動聲色地旁敲側擊牛郎的事情。大嫂得了安秀的好,早就把她當成了最好的知心朋友,完全不設防,安秀一開個頭,她就滔滔不絕地把底都倒個幹幹淨淨。

安秀問道:“我聽牛大哥提起過好幾次,牛郎難得來你們家。可是牛大哥和牛郎不是親兄弟嗎,怎麼聽著好像少有來往的樣子?”

大嫂手上的動作微頓了頓,說道:“我們兩家早在十年前,就分家了。”

安秀問:“可是牛郎瞧著也就二十歲的樣子,十年前分家,那他那時候不是才十歲嗎?怎麼這麼早?”

大嫂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安秀姑娘是不是聽到外頭的一些說我們家不太好的話?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我又不是那等尖酸刻薄的狠心人,又怎麼會強壓著硬要分家。”

安秀又問:“哦?十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按理說就算分家了,可怎麼著也是同根同源的親兄弟,也該多來往才是常理。”

大嫂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唉,安秀姑娘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瞞你了。我相公比牛郎大十幾歲,阿爹阿娘又去得早,相公幾乎是把這個弟弟當成兒子養大的,當年的辛苦不提也罷。十年前,我嫁進牛家,一開始也是存著心思與牛郎這個阿弟好好相處,但是實在是難啊,太難了!”

“阿爹阿娘在世時把牛郎寵壞了,相公也慣著他,他一個半大小子,吃得多幹得少,搞得我和相公天天辛苦幹活,卻月月難有盈餘。我想著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得勤快著些,儉省著些,就多說了牛郎幾句,他就向相公告狀。那段時間我和相公吵了不知道多少架。”

“幾個月後,我懷孕了,身子不舒服,想讓牛郎多幹點活。地裏的活不願意多幹,家裏的活總得幫幫忙吧?他還是不願意,覺得家務活兒應該都是我們女人幹的事。我沒辦法,隻要自己動手,結果動了胎氣,我的小石頭差點沒能保住。”

“這下我實在受不了了。對我們做母親的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孩子,他連累得我差點沒了孩子,我再不能忍他!於是我終於強硬了一回,讓相公選擇到底是要娘子和孩子,還是要好吃懶做的弟弟。還好,相公那回終於沒有讓我失望,選擇了我。”

安秀點點頭:“原來是這樣,牛大嫂當年辛苦了。”

大嫂歎道:“是啊。當然真的苦。幸好,都熬過來了。”

安秀作出一副有些“不好說”的表情,又問:“可是牛大哥和牛大嫂瞧著都是厚道人,為什麼我在村子裏聽有人說你們分家的時候苛待牛郎?霸了爹娘留下的所有財產,隻分給牛郎一間破舊的茅草屋和一頭他從小放的老黃牛?”

大嫂頓時氣得不行:“是哪個混蛋昧了良心地在我背後嚼舌根,這樣的話都說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