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仁書眉心的川字,皺得更深了,看司辰的眼神,很是複雜。
這小子,被媳婦兒難產刺激到了?這是要,浪子回頭金不換?
這難道,就是老話說的男人一夜間長大?
帶著滿腹疑問,齊仁書還真的認真看了一遍欠條,相當正式。
這還不算完,司辰從兜裏摸出一根金鏈子,鄭重其事遞給齊仁書,道:
“二姑父,這條金鏈子,暫時放在您這裏,等我還錢時,您再還給我。”
這下子,給齊仁書整不會了,他下意識就拒絕:
“你小子,當我是什麼人?收回去!”
“二姑父,您別生氣,我既然是個當爸爸的人了,就得有一個男人該有的擔當。”
司辰不疾不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我想做一個真正的男人。”
“這根金鏈子,不代表我對您的看法,是我想全一下自己的尊嚴。”
一下子,齊仁書不說話了。
再看司辰的眼光,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司辰明白,自己在二姑父這裏的形象,算是暫時立起來了。
不能說人家就此高看自己一眼吧,最起碼,不會看扁自己。
齊仁書看了看金鏈子,又看了看司辰極其誠懇的雙眼,點頭,再點頭,接過來:
“成!”
沒有多餘的話,齊仁書繞到角落裏,打開寫字台的抽屜,取出那個裝著86.55元的信封,將金鏈子小心翼翼放進去,妥善保管好,鎖抽屜。ъìqυgΕtv.℃ǒΜ
齊仁書再走過來,欣慰地拍拍司辰的肩膀,話不多說,隻有兩個字:
“走吧!”
“嗯。”司辰穿上雨衣,倆人一前一後出門。
他們前腳剛走,隔壁房間的門,後腳就打開了。
沒開燈的門內,站著一個灰白頭發的老太太,手中電筒的光,隨著她穿雨衣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老太太腦後挽著一個圓圓的發髻,別著一根樣式古拙的銀簪子,上身一件青灰色的偏襟單衣,下身著黑色棉布褲,褲腿束著。
此老太,正是司辰的奶奶。
老伴兒戰死在西南邊陲那場自衛戰後,司老太原本是跟著兒子住的。
奈何,去年兒子死於意外,她就被閨女們接到了縣城,每家輪流著照顧。
最近,司老太在二閨女家住著。
老人家本就瞌睡輕,早在小趙護士來敲門、司香蘭跟齊仁書出門時,就醒了。
醒了就再沒睡著。
後來,她隱約聽到了司辰的聲音,貓著耳朵仔細聽全了經過,頓時坐不住了。
司老太是個老薑一般的人物,對司辰極其護犢子,此番,心中早有了打算。
她已經穿戴好,準備去一趟家在縣城的三女兒、四女兒、六女兒家,讓她們來醫院,給司辰媳婦兒出住院費。
司老太年輕時候,可是真正上過前線、端過槍的鐵娘子!
後來,經曆了裁-軍,成了鄉裏民兵隊的大隊長。
再後來,民兵隊也解散了,她跟許多人的命運一樣,回家務農。
不過,多年來,司家大大小小的事,基本都是她做主。
一生要強的司老太,別看六十歲了,在家裏,依然是太後娘娘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