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睜眼,老婆難產(1 / 2)

“醒醒,司辰,快醒醒,我、我快生了……”

隔著渺遠的記憶長河,一道嬌軟的嗓音,隱約間絲絲縷縷鑽入司辰的耳中。

這聲音……顏立夏?

不可能!

他的老婆顏立夏,早在八八年那個六月,就死於難產了,不可能是她!

一屍四命。

他那從未謀麵的兩個女兒、一個兒子……

妻兒四人,成了司辰永遠的悔恨與遺憾!

“司辰,你快醒一醒,我肚子好疼……”

顏立夏的聲音,竟然越發清晰起來,就在他的耳邊。

握著他胳膊的冰涼小手,正吃力地搖晃著。

混亂的思緒裏,司辰艱難地想起,自己不是胃癌去世了?

怎麼可能聽到顏立夏的聲音!

哦,也許,他是死後下地獄了,沒臉去見當年辜負了的老婆與孩子們,才會幻聽吧!

“司辰!我、我流血了,我怕是要生了。”

顏立夏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以及隱忍著的劇烈痛楚。

司辰被狠狠掐了一把,疼得倏然間驚醒。

猛地坐起,他渾身冒了一層冷汗,大口大口粗喘著,腦殼嗡嗡直響。

一股子宿醉後的頭疼欲裂,引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屋外,一聲悶雷炸響天際!

司辰頓時被震得清醒了幾分。

觸目所及,是一個偌大的肚皮,穿著一件不合身的、洗得發白的男款粗布襯衫,衣襟都磨爛了,扣子繃得緊緊的。

司辰腦中轟隆一聲響!

這不是他的那件舊襯衫?顏立夏死時,就穿著它!

由於懷著三胞胎,顏立夏孕後期肚子太大,隻能穿他的衣服。

司辰猛然回頭,對上的,是顏立夏那張蒼白水腫的小臉,額頭滿是密密匝匝的汗珠子,嘴唇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烏發一縷縷粘在臉上。

她的胳膊、雙手、雙腳,都是明晃晃的水腫,懷孕導致的。

“你總算是醒了!快、快去請黃嬸子,我撐不住了。”

顏立夏口中的黃嬸子,是司家村有名的接生婆。

八九十年代,四裏八鄉的孩子,都是黃嬸子接生的。

那年頭,村裏人基本都是在家生孩子,極少有人去醫院,因為窮!

窗外,又一道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呼啦啦作響——

司辰的意識,一點點回籠:

顏立夏。孩子。接生婆。暴風雨夜。

這是……哪一年?

他下意識看了看周圍的一切,土坯房,黃泥牆,身下是個一米五的單人床。

自己一身難聞的酒氣,宿醉上頭。

牆壁上掛著東方紅的日曆,上麵大紅色的年份,極其顯眼:

1988年,6月!

臥槽!

老子重生了!

司辰腦海中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

一瞬間,巨大的狂喜與難以置信,潮水般將他淹沒……

等等!

生孩子?

司辰猛然間明白了什麼,蹭,跳下床:

“立夏,我送你去醫院,你肚子裏不止一個,不能在家裏生,太危險了!”

說著,司辰大步走向門口,穿上那雙破破爛爛的黑雨鞋。

如今這個年代,到處都是黃泥路,下雨天,沒有一雙雨鞋,出門鐵定跌跤。

哪怕這是一雙漏雨的雨鞋,那鞋底子也比布鞋扒地力強很多。

這樣,他抱著顏立夏往縣醫院趕,滑倒的幾率就小很多。

“不去了,去什麼醫院,花那個冤枉錢,你去喊黃嬸子來,就行……”

顏立夏已經疼得上下牙在打顫顫了,說話都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司辰知道,那是產前的宮縮陣痛,在折磨著她。

前世,顏立夏母子的去世,成為困擾司辰一輩子的心結。

他曾無數次研究產前產後的資料,總是心想,如果自己當時懂得,也許……

司辰拿著家裏唯一的一件舊雨衣,快步走過來,小心翼翼攙扶顏立夏起身,給她穿。

“縣醫院又不遠,隻有二裏地,你穿好雨衣,我抱你去。”

他的語氣裏,是不容拒絕,以及真誠的關切。

顏立夏一愣,結婚一年來,這還是自己這個所謂的丈夫,頭一次像個人。

以往,他對自己根本不聞不問,隻知道出去跟一群狐朋狗友鬼混,是這司家村出了名的狗屁倒灶娃。

她一個人在家,哪怕懷孕了,也得不到他的關懷,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對他,簡直失望透頂!

一年前,司辰確實是個萬元戶家的‘闊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