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麼?”
這段話在腦子裏迅速過了一遍,完全沒找著答案,秦雲盞倏地扭頭,他看見了一隻大尾巴的臭鼬正在地上四肢滑動。
滑動了半天還在原地,隻因為尾巴被人踩在腳下。
踩著他的人身形修長,端坐如鬆,白發如雪,手裏捏著一隻白瓷茶杯,眉目如畫,左眼佩戴著金色的單邊鏡,正是他的師兄師雲琢。
“砸碎的花瓶,也一並算在你頭上。”師雲琢淡淡道:“遊三,誰給你的膽子帶我師弟來青樓喝花酒?他睡了兩天,你在酒裏下什麼藥了?”
“沒有!!這個真沒有!!他純粹隻是不能喝!!我哪兒知道您師弟的酒量差成這樣......簡直是一杯倒啊!”那臭鼬哭喪著臉嚎道:“不過我向您發誓,他絕對沒幹出什麼出格的事兒!!我以人格向您擔保!!他喝倒頭就睡了!!”
“你哪兒來的人格?”師雲琢睨了他一眼,輕嗤。
秦雲盞呆了一刻,大力扭頭環顧四周。
這房間一看就是花樓的套間,擺設華麗旖旎,連床帳都是粉色的,他就睡在這張粉不拉幾的床上。
可是......他明明記得自己是在師雲琢的客房裏啊!
他喝了這隻臭鼬給他下的藥,腦子發昏歇斯底裏的去找了師雲琢,然後——
秦雲盞猛地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腮幫子。
臥槽,這他媽還是個春夢啊!
可夢裏的情緒也太真太沉浸了,叫他此時此刻胸膛裏還殘留著炙熱到有些疼痛的感覺。
他給自己的這一耳刮子還怪響亮的,叫旁邊兒的師雲琢與遊三都愣了愣,循聲看過來。
“雲盞,你醒了?”師雲琢詫然道。
他起身,腳下一鬆,那遊三如蒙大赦,“呲溜”一下就竄出門去,留下餘音嫋嫋,“仙君我給您賠錢!!!謝您不殺之恩!!永生難忘!!!”
“喂——”秦雲盞一伸脖子,剛想說話,床邊凹陷,師雲琢已經欺身坐上來,以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認真關切道:“有哪兒不舒服麼?”
“沒,沒啊。”秦雲盞傻傻道:“還從來沒有睡過這麼舒坦的覺。”
“哦?”師雲琢幽幽道。
“大概是因為花樓的床就是比咱師門的床軟!”秦雲盞兩手枕在腦後,猛地往後一倒,在床上魚似的扭動了兩下,滿嘴跑火車,“回頭讓小阿鳶給咱師門一起換了吧——”
躺下的瞬間,一些記憶穿插湧入腦海之中,承前慣後,像是一條綿延不斷的長河。
他們簫下隱居聯合眾人破了鳴鼎劍宗的邪惡大計,他如今是與師雲琢一起南下,去與祁紅藥彙合。
他們師兄弟二人在蘭台郡頗具盛名,商賈員外拜謁上門數不勝數,都要將自家孩子塞進他們簫下隱居修真,另還有各種酒色邀約,師雲琢是個端莊自持的,挨個兒婉拒,但他長這麼大還沒喝過花間酒,雖然被師雲琢反複警告修真之人要潔身自好,但好像還是一個沒忍住就——
他的思緒沒理完就被師雲琢單手揪著領子拽了起來。
“別調轉話題。”師雲琢說,犀利的一如既往,“有事瞞著。”
秦雲盞“啊”了一聲,略感心虛。
他飛快的垂了一下目光,看向師雲琢腰間的牌子,又看了看自己的。
一個大乘,一個元嬰。
沒錯兒啊......
“秦雲盞。”師雲琢喊了他的全名,有點兒不耐煩。
“喔!”秦雲盞說:“我就是......做了個夢。”
“做夢?”師雲琢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尾音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