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喊聲回蕩在這個暗夜裏。
葛大亮隻是朝他揮手,笑:“霍老三,再見。”
列車員在上頭催霍一忠,葛大亮也朝他招手:“再見。”
火車已經在緩慢開動,霍一忠這才大步踏上火車,朝著葛大亮的方向揮手:“大亮哥,再見!”
霍一忠在黑暗中坐了一夜,他不敢睡,怕這次見麵隻是一場自己臆想出來的夢,車廂內有乘客在打呼嚕,窗外沒有月亮,火車車輪發出了“哐當”聲,一切都是真實的,兩個孩子占了兩個長長的凳子,江心縮在角落,睡得也不踏實,他沒有叫醒妻子,自己慢慢看著夜色逐漸到天明,直到江心睜開眼,他的胡子已經長出許多,看著像個邋遢的旅人。
“心心...”霍一忠沙啞著嗓子,叫她一聲。
江心看他精神不佳,抱起霍岩,讓了個寬敞的空位,讓他睡會兒。
霍一忠見江心回應了他,這才睡下,一切不是夢,這回他入睡得很快,可在這個清晨的睡夢中,卻夢到了十二歲的自己,衣衫襤褸,拿著破碗,孤獨地站在橋頭,固執地等著他的爹娘和大哥大姐回來找他,沒有等到爹娘,卻等到一個溫柔的女聲讓他回家吃飯。
“霍一忠,你愛吃的饅頭。”江心見霍一忠眼睛半睜,以為他醒了,就說了一聲,這是在上一個站的國營飯店買的,特意給他留的。
霍一忠過了好幾分鍾,才努力睜開眼睛,從夢中醒來,發現江心和兩個孩子正看著他,火車還在“轟隆隆”往前開,他這才徹底清醒過來,那個十二歲的饑餓少年已經離自己很遠了。
洗臉,漱口,吃饅頭,人精神了許多,外頭朝陽升起,照得人心裏發暖。■■
“心心,我還記得,你和我去家屬村的時候,說關山難越。”霍一忠看著外頭起伏的丘陵山脈,想起他們剛結婚時在離開的火車上,江心哭著在他耳邊念了兩句詩。
“你記得呢?”江心有些羞赧,又有些甜蜜,她的話他都記著,然後握住丈夫的大手,摩挲著他指尖的粗糙,看著外頭燦爛的陽光和不停後退的青山綠水,輕輕說道,“是啊,關山難越,可總會翻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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