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住處,幾個人就圍著她問,今日是不是安全度過。
黛爭搖了搖頭,先卸下自己的人/皮麵具,再往胡凳上一坐,喝了口茶,才含恨道:“怎麼會有這麼無理攪三分的男人,阿蠻,以後你切記找郎君不可隻看皮相,那玩意太會騙人了!”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有敲門聲。
她對門外人的身份,已經心知肚明。
阿蠻還未來得及說,自己一點都不想嫁人,跟在黛娘子身邊什麼都好,也看盡了黛娘子為了一個男人過上的不安定的日子,還跟這個男人的兒子共同生活了不少時間,盡拿熱臉貼冷屁股了!
她撇著嘴,越過眾人去開屋內的門,鼓足勇氣想要告誡那個男人,這裏是黎國的土壤,就算你是皇帝,那也是燕朝的皇帝,可不能再為所欲為!
他不能為了一個女子那麼興師動眾,鬧得那麼不堪吧?
可她打開門,看到門外一眾侍衛時,那股勇氣便消散了。
從餘光中看,還有幾個不明因果的鄰居正好奇地從窗口打量著,以為黛爭是犯了什麼事,惹怒了哪位貴人。
“狗、狗狗——”剩下兩個字她不敢說,傅蘭蕭也沒心情搭理這個外族小娘子,負手從她身邊走過,笑盈盈地看著黛爭:“小神仙,用過晚膳了嗎?”
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叫她小神仙,她是有所惱的。
覓英搶先一步質問他:“你來做什麼?”
傅蘭蕭像是才看到其他人一般,懶洋洋地睇了他一眼,冷嗤了一聲,“是你啊。”
“我來看看自己的兒子,你又有什麼資格質問我?”他昂著下巴,視線轉到蘊生身上,看著他擰著眉頭,苦大仇深的模樣,心中不快,“你為何做出這副神情,看到我你沒半分喜悅?”
很好,當初是誰從庵堂帶他走的?誰給他吃飽穿暖的,虧他之前還覺得蘊生隨了他,結果還是隨了黛爭這個小沒良心的。
“你太凶了。”黛爭給阿蠻和覓英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們先去膳房中布菜,她將他先趕走。
傅蘭蕭自知在這裏誰都不歡迎他,借機擺出一副受傷的模樣,跟黛爭說:“你看,黛爭,我過來看兒子,可是他不喜歡我。”
“你一上來就說他,誰喜歡的了你?”
“不然,那你教教我如何做?”他徑直坐到蘊生麵前,同他說:“你過來坐,父皇有許多事要問你。”
蘊生看著要比黛爭倔許多,與阿娘過了一段安穩日子之後,竟是連父皇都不願意叫一聲,直接甩了竹箸,跑到後院去了。
“蘊生!”黛爭沒想到一年多不見,蘊生對他能抵觸到這般,她沒管傅蘭蕭,而是去後院問蘊生怎麼回事。
蘊生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並不喜歡父皇。”
黛爭答:“你放心,讓他來看你,也是我提出來的,他吃完飯我再也他談談,讓他回去。”
“阿娘,這怎麼可能?你難道不知道他是個瘋子嗎?”蘊生冷哼的時候,和傅蘭蕭酷似,“他能放過我們,放過你嗎?我說過,我不是小孩子,很多事情我懂,我經曆過,見過,隻是有些事我不願與你說罷了,我不想讓阿娘你再受苦。”
前世的雨天,他是再也不想經曆了。
“我隻是生氣,覺得這日子沒頭了,為什麼我還沒長大,不能獨當一麵呢?”蘊生握著拳頭,他的聲音脫離了奶氣,但依舊是軟的,“他一來,我們就不得不跟他走了,對嗎?看來還是需要我之前同你說的,再等我長大,別的方法都靠不住。”
黛爭心中柔軟,伸手揉了揉蘊生的腦袋,“你能這麼想,我已經很欣慰了,但是阿娘不能再這樣軟弱了,雖然他是皇帝,但我也有骨氣,我不能讓我兒子來為我抗爭,你放心,我說不回去就不回去,這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