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城的圖書館空曠又安靜。透過三樓側館的落地窗,能看見中廳的玉蘭樹。
寧言不開心的時候,就會來這裏。
管理員見到熟悉麵孔,沒查閱覽卡,隻是提醒離閉館還有三十分鍾。
寧言越加緊張。
書架末尾,第二層,高低起伏的書脊缺了一格,正是她歸還的書的位置。
那本書被人借走了?
寧言墊腳去看,透過書架的缺縫,對上一雙深邃的漆黑眼眸。
仿若一方硯台,運墨時溫潤無聲。清雅又文氣,又透著書香的沉穩。
譚柘。入冬後她一直悄悄看著的男人。他今日換了一身長風衣,疏離清冷,顯得更加神秘。
寧言的臉紅了,又想像之前一樣轉身離開。
可這次不行。
她上午歸還的那本書,正在譚柘手裏。
“你好,請問能把那本書給我嗎?”
寧言欲哭無淚。她想過很多搭話的辦法,還沒練習好,就要向他開口了。
“不行。”
譚柘發覺她紅撲撲的臉蛋,不禁輕笑說:“因為裏頭有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
他修長分明的手指翻開書頁,拿出一張淡黃色的貓咪便簽。
郎朗清聲念出上頭的文字:“寧言被吻得動情,花穴泥濘不堪,隻想要譚柘狠狠插她。譚柘握住細腰,又大又熱的肉棒狠狠地插進去……”
“啊啊啊,不要念!”
寧言險些暈過去,勉強扶牆站穩。
譚柘仍舊是那清冷模樣,關心問:“你臉色不太好,有低血糖的毛病?一起吃個飯。”
他合上書,似是一錘定音,“你不覺得,我們該談一談嗎?”
做壞事被發現了,寧言麵如死灰。
“我請你。”譚柘拿出一張會員卡,點點她光潔的額頭讓她回神,“那家餐廳的甜點很棒。”
會員製的餐廳。寧言總是聽姐姐吹噓她去過兩回。
……
一言不發地來到餐廳。隔間裏,譚柘點餐後讓侍者關上門,抿一口茶問:“什麽時候注意到我的?隻是一張便條而已?”
“對不起!”
寧言將腦袋埋得低低的。她磕磕絆絆地坦白交代:“三個月前,你第一次來圖書館,坐在窗邊看《姑蘇》的時候。”
那時屋外落雪,天空暗沉許久。
譚柘與她擦肩而過,身上有淡淡的墨香味,在冬天的濕冷裏格外清冽。
他拿書時無名指的戒指閃過她的眼。
比鉑金戒指更精致迷人的,是他看書的模樣。
他抬頭時,正逢三日來第一次放晴。
一縷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俊美非凡,如同書中人般遺世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