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聊天,其實就是想讓她留下來站規矩。李夢月早就跟婆婆撕破了臉,因此說話很不客氣。
何夫人氣得伸手指著她的鼻子,怒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你婆婆!你再這樣,我就要去找親家母說道說道了,怎麼養出這種女兒,一點也不知道孝順婆婆。”
“去啊,你趕緊去!”李夢月瞪著她,氣勢上半點不讓,“順便再說說和離的事。像你這種愛磋磨媳婦的婆婆,我也是受夠了。等我走了,你再娶一個合你心意的,正好彼此歡喜。”
何夫人隻是嚇嚇她罷了,哪裏真的敢。
就算兒媳婦的嫡母未必會幫著出頭,但自家本來就處於下風,兒子又廢了,李夢月要是跑了,兒子想再娶一個相貌家世樣樣都好的,怕是很難。
何夫人氣得臉色發紅,憋了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
李夢月見狀輕聲笑了笑,然後領著丫頭,翩翩走了。
何老爺回到書房,把管家叫進來,說道:“這兩年我精力越發不濟了,既要看著旭兒,防止他做傻事,又要管著這麼多生意,實在騰不出多餘的空去看望玉時。你替我走一趟,看看他長高了沒,順便問問老三有沒有家書寄回來。”
“要備禮麼?”管家問道。既然是看望孫子,總不能隻在街上買一串糖葫蘆拿過去吧?
何老爺沉默了,想著賬麵上隻出不進的難看數字,忍痛道:“從庫房裏挑幾件合適的送過去。另外,南街那幾間鋪子月月虧錢,也找人賣了吧。”
“是。”管家彎腰恭敬道。
何老爺原本家底很厚,手裏的存銀都有十多萬兩。可是李縣丞手伸得太長,要得太多,捐了幾次錢糧之後,家裏就元氣大傷。
這兩年,既要支付家中龐大的開銷,又要填補各處的虧損,何老爺手裏的現銀不夠,逼不得已隻好開始變賣產業。
何有為想到自己手上剩下的鋪子還不到十間,心情就十分沉痛,長長歎息一聲,然後閉著眼仰靠到椅背上,臉上滿是滄桑。
管家從庫房裏挑了幾匹好料子,想了想,又添一套文房四寶。玉時小少爺已經五歲多了,這套東西遲早用得上。
何田新買的宅子位於東城,東城這邊的人並不富裕,都是些家境普通的。管家來到這裏,看著狹窄的巷道以及雜亂吵鬧的各種攤販,心下就是一歎。
三爺要是不跟老爺耍脾氣,也就不用灰溜溜地被分出去了。當初分家,夫人隻給了三爺五百兩,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一輩子都難賺到這麼多錢,但三爺是老爺的兒子啊。
要是按照正常來分,三爺至少該得一萬多兩,還要再加上鋪子和田產,也就不用住在這種破地方了。
搖搖頭,管家吩咐跟著一起來的小廝上前去叫門。
敲門聲剛剛響起,院內就傳來一陣凶惡的狗叫聲,緊接著,雙慶過來開了門。
“原來是管家來了。”雙慶笑著打招呼,並不急著把人請進來,“稍等一下,我去稟報三奶奶。”
過了一會兒,管家被請進去。
陳靜嫻收了禮,道了謝,又問了家裏幾句,得知老爺夫人一切都好,便沒再多說什麼。
管家趁著回話的功夫,偷眼打量。宅子雖小,但卻收拾得幹淨整齊。家具擺設也很齊全,雖不是頂頂名貴的,但這麼看起來也算是小富之家。
也對,三爺畢竟得了五百兩呢,除去買宅子的花費,還能剩下幾百兩。要是三爺能活著從戰場上回來,哪怕缺胳膊斷腿,隻要省著些,將來也餓不著。
想到這,管家收回視線,出聲詢問:“老爺讓我問一聲,三爺可曾有書信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