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的舊料子拿出來做人情,我卻不想領她這份情。”
何家的產業裏就包括布莊,哪一年進了哪些料子,何田心裏門清。
李夢月急了,迫不得已主動示好,希望何田還能像以往那般,繼續當她手裏隱形的刀,指哪兒打哪兒。
陳靜嫻有些舍不得,摩挲著料子,小聲道:“舊的也沒關係,摸起來挺好的。”
“嫁給我委屈你了,以後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何田一臉正色。
陳靜嫻聽了這話,趕緊放下手裏的料子,柔聲道:“不委屈,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這日子已經很好了。你說得對,玉時有新棉襖,用不著撿別人剩下的。”
說著,就叫秋菊把料子拿走。
陳靜嫻小門小戶出身,她隻是單純地覺得這料子挺好的,又沒壞,便舍不得浪費了。不過看何田不喜歡,她也不會跟他唱反調。
何田沉默了幾息,忽然問她:“你想分家嗎?”
這個家裏住起來實在太憋悶了,隻要李夢月想,就能堵到何田。除非何田這輩子都不進後院,再也不去看葉姨娘一眼。
要是能分家出去,那就最好不過了。
陳靜嫻聞言眼睛一亮,她當然想了。分了家,她就能自己當家做主,想吃什麼,想穿什麼,都由著自己的心意。
何田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耐心再等等吧。”
想讓何老爺心甘情願地同意現在就分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他舍不得放棄何田這麼一個好幫手。
何田也有自己的辦法,他開始消極怠工。
他隻去近處的鋪子裏隨便走一走,既不細問,也不查賬,走過場似的看兩眼就走。至於周邊遠些的鋪子,他壓根就不去,還經常說身子不舒服,需要在家休養。
臨近年關,鋪子裏的事情本來就多,每天都有掌櫃管事來找他,等著討一個示下。何田一律回複:你自己看著辦。
掌櫃管事不敢擅自做主,便隻好去找何老爺。
上次購買煤炭的事情,何老爺帶病操心,原本幾天就能痊愈的風寒,拖拖拉拉直到現在還沒好徹底,時不時就要咳上幾聲。
何老爺深刻地體會到自己真的老了,身子骨不中用了。聽說何田不好好做事,敷衍推諉,頓時氣得臉色通紅,又是一通猛咳。
何夫人趕緊幫他順氣,又親手捧了一盞熱茶過來,不經意般地說道:“老二和老三加一塊兒,也趕不上我們旭兒的一半。早起我去看他,這麼大冷的天,他還在念書呢。”
何老爺壓下喉嚨裏的癢意,喝了一口茶,搖頭道:“旭兒功課要緊,不能拿生意上的事情去煩他。”
何夫人的本意隻是想誇自己兒子聰明,她可從沒想過讓何旭去接手生意。生意做得再好,也比不上將來當大官啊!
“這可怎麼辦?”何夫人這下才有點急了,“老爺您身子不好,家裏的生意總要有人照管,可我瞧著老三像是心裏有怨氣,牛不喝水還能強按頭?萬一他憋著氣,在裏頭使壞呢?”
“他敢!”何老爺眼睛一瞪,眉毛都快豎起來了,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那還不如分家!”
建立這麼大的家業不容易,可若是真有心要敗,那也就是一夜之間的事罷了。
何夫人一聽見分家兩個字,整個心思就活絡開了。
這些年,她一直盼望著家裏就隻有她跟老爺,要是沒有那些姨娘和庶子,那該多好啊。
早早地把這些人給分出去,幾位主子再加上下人們的月錢,每月就能省下很大一筆開銷。這些銀子,留給旭兒將來繼承,不好嗎?
況且,沒了閑雜人等在跟前礙眼,她的心情都能更加舒暢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