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為氣得眼珠子發紅,在家中不停地咒罵。終於在雪停的次日,一行人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
何有為黑著臉,說他們回來得太晚,已經錯過了賣炭火的最佳時機。如今城裏好多人家都已經存夠了今冬要用的炭火,他這批貨要賣給誰?
一時賣不出去,還得騰出地方來存放。麻煩事且多著呢!
何有為揮揮手,讓他們下去休息,愁眉苦臉地在書房裏呆了大半天。
何田一直稱病不出,直到何有為把這批貨的一大半以低價處理給別的商戶們,他才假裝已經痊愈,可以出來見人了。
這天早上,何田去正院給老爺夫人請安,不出意料,收獲了何老爺的一頓臭罵。
何田臉色不變。你罵隨你罵,我隻當瘋狗在吠。
何夫人板著一張臉,心裏卻舒坦極了。
家裏一共兩個庶子,何明不足為懼,已然是個廢人,不值得她花心思關注。倒是何田,性格老實,做事又認真勤勉,難保將來某一天老爺會覺得他很好。
她喜歡聽老爺罵何田,罵得越凶,旭兒的地位就越穩。她甚至巴不得何田跟何明一樣才好呢,兩個廢人,將來隻能靠著旭兒的施舍過日子。
至於家裏的生意少了庶子的幫襯,會變成什麼樣,何夫人不了解,也不願意去深想。在她看來,家裏賺的銀錢已經夠多了,足夠旭兒幾輩子的花費。所以,她不需要太能幹的庶子,有一個廢一個才好。
何田端坐著,垂著頭,耐心地等何老爺罵完,然後起身告退。
從正院出來,他就去了葉姨娘那裏。
葉姨娘眼不瞎,耳也不聾,知道最近府裏的氣氛不好,因此一見到兒子就連忙關心地問:“老爺是不是又訓你了?”
“沒事,姨娘別擔心。”何田拉著她坐下來,揮手叫丫頭出去,然後推心置腹道,“他最多就是罵我幾句,我又不會少塊肉。再說了,將來這樣的事情還多著呢。”
葉姨娘心裏微驚:“這是怎麼回事?”
何田想了想,問她:“姨娘,你覺得將來如果分家,我能分到幾成家產?”
葉姨娘想都不用想,肯定道:“一成半。庶子隻能分三成,你跟二爺平分,該得一成半。”
何田再問:“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姨娘,你覺得我和二哥加一塊兒能讓父親高看一眼嗎?夫人又舍得把三成家產讓出去嗎?”
葉姨娘伺候夫人多年,自然清楚她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尤其把財產看得格外重要。
猶豫了一下,她才道:“再不舍得也要這麼分啊,哪個大戶人家不是這麼分家的?”
“姨娘,你想得太簡單了。”何田緩緩道,“二哥比我聰明,他早就看出將來在大哥手裏連口湯都喝不著,所以幹脆就不管家裏的生意了。家業再大,掙下的銀錢再多,跟我和二哥又有什麼關係呢?那全都是屬於大哥的。”
葉姨娘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可能,現在聽了何田的話,她才開始細細回想。
二爺跟趙姨娘很久以前就表現得不關心家裏的生意,她那時還覺得這對母子實在太懶太不爭氣了,現在多掙一點,將來不就能多分一點麼?
如果真像兒子說得這般,那也太不公平了。憑什麼勤勤懇懇辛苦一場,到頭來卻連口湯都喝不著?
難道庶子就不是老爺親生的?
葉姨娘越想越委屈,拿著帕子抹眼淚,說道:“這麼些年,我一直謹記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