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上身壓下。

四個在外候令的侍衛衝進龍帳,用繩索將達楞泰束縛。

“皇上,皇上,奴才冤枉!”達楞泰滿頭冷汗,一邊掙紮一邊叫道,“許是我那蠢兒自作主張,奴才是全然不知情的啊皇上!”

“是與不是,朕自會查明。”康熙冷聲道,“另著人前往科爾沁右翼中旗搜查,無論何人何物,但凡有疑,一律帶回審問查證。”

“此事就交給——”康熙目光在幾個兒子身上掃過。

太子似與達楞泰有故,誠親王甚少涉及類似差事,四爺怕他偏袒烏林珠,十三爺早不得他心。

“老十四,此事交給你。”

十四爺高聲道:“兒臣領命!”

康熙又道:“另,此事明了之前,不可對外透漏半分!”

眾人應是。

康熙看向成袞紮布,目光暗含欣賞,“策棱之子年少英勇,護皇嗣有功,賞賜金刀一柄。若揭發屬實,屆時朕另有賞賜。”

“奴才叩謝皇恩!”

策棱帶著成袞紮布告退,十四爺也迫不及待地去辦差立功。

龍帳中立刻少了一半人。

接下來,就是愛新覺羅的家事了。

“愛新覺羅·烏林珠……”

康熙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忽然喝問道:“你可知罪?!”

烏林珠胎氣已被穩住,恢複了鎮定,跪下回道:“十四王叔已查證,臣女誅殺逆賊,何罪之有?”

圍觀的烏希哈也不明白康熙何出此問。

隻要證實了多爾濟色稜的謀逆行徑,烏林珠至少能將功折罪不是麼。

“朕是你皇瑪法!”康熙注意到,烏林珠稱呼他一直都是“皇上”,“你對朕心中有怨?”

“臣女不敢。”

“你在怨朕,”康熙卻肯定道,“你在怨朕,所以今天不顧大局,殺了你的丈夫,險些闖下彌天大禍。”

“禍?”烏林珠輕笑了一聲,“再大的禍,臣女一命,孩子一命,總能償得了。”

康熙怒喝:“放肆!”

“臣女今日便放肆了又如何!”烏林珠猛地抬頭,站起身來,“敢問皇上,若多爾濟色稜非逆臣,皇上會因為方才烏希哈說過的那些暴行懲戒於他麼?”

烏林珠自問自答,“臣女以為您不會。”

“滿蒙聯姻乃是傳統,”康熙擰眉,語重心長,“你身為宗室,享受榮華富貴,理當回報大清。”

烏林珠繼續笑,“是啊,所以您一道旨意,我們便要遠嫁草原。從始至終,您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您知道我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嗎?”

“您既早忘了我這個長孫女,為何今日又要聽我稱您一聲‘皇瑪法’呢?”

“朕是你皇瑪法,更是大清之主,”康熙怒道,“為了大清,別說是你一個孫女,朕的女兒,你的姑姑,就有七個嫁到了草原上。”

“臣女當然知道,”麵對康熙高漲的怒意,烏林珠不曾收斂,事已至此,她再沒有任何顧忌了,“臣女還知道,端靜、純愨、溫恪、敦恪四位姑姑,都已經不在了。”

“咣啷”一聲,方才還在康熙手中的茶盞,在烏林珠跟前摔成碎片。

烏林珠視若未見,目光落到十三爺身上,輕聲道:“敦恪姑姑比臣女年幼,去時還未滿二十。”

十三爺身體猛地搖晃了一下,四爺忙扶住他。

溫恪、敦恪兩位公主,正是他的同母妹妹,先後嫁到蒙古,但都於兩年前病逝。

“皇上的公主尚如此,那些宗室格格們,又會如何呢?不過苟且偷生罷了。”烏林珠環視一圈,“幾位王叔,且看好了,我的今日,或許就是堂妹們的明日。”

“你!”康熙指著她,胸口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