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愈最後一次見他時,韓天站在那塊石碑處,正低頭細細數著上麵的痕跡。注意到封愈的到來,他衝他露出笑容:“你終於回來了,再晚一會兒我們大概永遠都見不到了。”

封愈沒什麼特別的表情,隻是問他:“你要死了?你天天在我麵前誇你的弟弟,你弟弟知道你要死了,不會很傷心嗎?”

韓天卻笑道:“不會,死亡是我們的宿命。”

封愈哦了一聲:“所以你弟弟也會死。”

韓天認真思考了一下,點點頭:“按照宿命論而言的確是這樣的,不過我希望他能活得更久。”

他沒有再和封愈討論神明的生死,而是將一本牛皮本遞到了封愈的麵前。對上惡鬼暗紅的眼睛,他收斂了笑容:“有機會的話,去見見闕臨吧。我僅剩的神力足以讓你踏過幽冥河。”

封愈看了他很久,將牛皮本收下。

韓天轉身離開,一步一步消失在封愈的眼中,身影逐漸變成虛無。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有風掠過幽冥山,周圍黑色的樹葉簌簌而響,那仿佛是神明對他最後的告誡。

封愈親眼見證了一位神明於他麵前隕落消散。

他又回到了獨自生活的日子,每一次外出回歸都帶著一身的傷口,努力康複,再外出。

等待強大的日子很漫長,但封愈捱過去了。

他順利離開了幽冥山。

因為惡鬼跨越幽冥河是一件極其不現實也極其可怕的事情,得知消息的酆都之主卞逍派了惡鬼前來,想要囚禁封愈,問清緣由。

惡鬼的脾氣都不太好。

他撕了那幾個鬼將,又撕了卞逍,從幽冥山的那隻鬼,成為了新一任的酆都之主。

封愈斂著眼眸,修長冷白的手指無意識撫摸著牛皮本。

塵封的記憶伴隨著回想越來越清晰。

寂靜的喪葬品店內緩緩響起腳步聲,封愈睜開眼,比深夜還要濃鬱的黑色中隱約勾著一縷暗紅。他斂了神情,見尤拓和骨湧二人從黑夜中現身。

自得知血洗星林山的凶手是隻實力強勁的惡鬼,封愈心中對於某些事情的猜測更深了幾分。他思量許久,最終還是讓尤拓前往鬼界地府。

“有情況?”封愈低啞的聲音率先響起。

骨湧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詳細彙報:“最初的調查其實很正常,五方鬼帝、十殿閻羅都在地府,無人離開。”

無人離開?

聽到這四個字,男人眉梢微微一抬,狹長深邃的眼底染上了淡淡的興味。

也就是說,那隻強大的惡鬼不屬於地府?

他怎麼那麼不信呢。

“不過。”骨湧話一轉,壓低了聲音,“派去嶓塚山的暗哨告訴我,嶓塚山經常有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離開,但過不了多久又會回來。星林山被血洗的時候,那個黑袍男還未回。”

封愈眯了眯長眸:“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倒是沒什麼特別的。”

男人垂著眼眸若有所思。

最後才緩緩道:“先盯著點吧,有什麼消息及時跟我說。”

骨湧點頭。

彙報完了情況,骨湧也不欲在人間多待。他大多時間都駐守在地府,並不喜人間的生氣。然而就在他起身告辭時,封愈卻喊住了他:“等等。”

骨湧和尤拓在同一時間抬眸看去。

眼神和表情凝重得像是準備接受極其重大的任務。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坐在他們對麵的男人卻隻是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公事解決了,現在來解決一下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