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淳山附近氣候潮濕,蜈蚣一類的蟲蛇隻多不少。前段時間還有新聞報道說當地的居民被蜈蚣咬得差點送醫院都來不及。

可以說,龐徳選康州淳山,也給他減少了很多麻煩。

趙經理的手指一動,蜈蚣便又從被子裏緩緩爬了出來。一路順著剛才的痕跡回到趙經理的腳邊,趙經理彎腰將它撿起來放在手背的位置,另一隻手從身後摸出了一個透明的方形盒子,盒子不大,裏麵裝著一些已經被毒死的蟲子。很明顯,這是用來裝蜈蚣的。

蝙蝠妖站在一邊,好奇地看這蜈蚣乖巧趴伏的模樣,嘖嘖了兩聲,覺得有點新鮮。她抬起手,細長的手指輕輕一碰蜈蚣堅硬的背部,撥弄著對方的腳,明明前一秒才差點毒死一個人類,可此刻卻一動不動,任由她撫摸玩弄。

她含笑調侃般說了句:“真乖——”

話音落下一刹那。

有種極致的陰冷從觸碰到蜈蚣的指腹沿著四肢百骸和血液洶湧地覆蓋了蝙蝠妖。

後者心中一滯,猛然意識到情況不對。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一隻指甲尖銳的鬼手自虛空而來,輕易撫摸上她的脖子。蝙蝠妖感覺到自己脖子裏流淌的血開始逐漸冷卻冰封,她被鉗製著隻能半抬著頭瞪大眼睛朝著那隻鬼手的主人看去。可麵前就隻是一片於她而言萬般熟悉喜愛的漆黑。

哢——

頭骨被輕易撕裂。

刺啦——

脖子的部位被狠狠扯斷。

血散落滿地,濃鬱的血腥味瞬間充斥整片空間。

距離蝙蝠妖咫尺之遙的趙經理此刻渾身僵硬,他明明也是冷血動物成精,可此刻卻被更深層的寒意徹底凍結。

他的視線中緩緩出現了鬼手的大半影子。

凶殘的惡鬼自虛空出現,一口將蝙蝠妖的頭塞進了嘴裏。

“——送上門的食物,真有意Ψ

甚至隱約有點嫌棄。

惡鬼身上無窮無盡的鬼氣肆意彌漫,不出一會兒就徹底將整個空間填滿。從鬼氣中生長出來的半截身體俯身,緩緩貼近了趙經理。身後的牆壁透過微弱的月光印出一道被無限放大而氣勢強大令人的恐懼的影子。

惡鬼宛若進食一般,鼻尖聳動:“你比那隻蝙蝠妖還臭。”

視線往下移動,停留在趙經理手中像死物一樣趴著完全沒有了動靜的蜈蚣:“是隻不錯的小寵物,可惜咬的是我。”

這話是什麼意思?

冷汗從趙經理的額頭一滴滴掉下來。

不等他想明白,屏竹輕輕哼笑了一聲。

繞著趙經理轉了兩圈,惡鬼細長尖銳的手指緩緩往床上一點,在趙經理眼中本該半死不活的龐徳此刻好端端卷著被子躺在床上,依舊是呼嚕聲震天的舒坦模樣,沉浸在酣睡中的年輕人壓根沒察覺到這狹窄的空間內,發生了令人無法輕易觸及的廝殺。

分明是沒有被蜈蚣咬過的模樣。

趙經理的瞳孔微微震顫,隱約中明白了從最開始出現在他眼中的龐徳便是由屏竹假扮的。

可是為什麼?

在趙經理看來,龐徳並非特別的人物,屏竹這樣一隻強大的惡鬼為什麼要保護他?

疑問盤踞在趙經理的腦海中,屏竹見狀卻隻是扯了扯唇。

惡鬼和人類和諧相處,甚至盡心盡力保護對方,隻有一個原因,它與人類簽訂了契約。

七天前,有朋友找到龐徳,在漆黑的深夜玩起了扶乩。所謂扶乩,其實就是筆仙的最原始版本。

龐徳的朋友前段時間在一些靈異論壇上注意到了這種遊戲,聽聞還真有人請到了神,頓感心癢難耐。他慫恿龐徳所用的借口也很簡單,龐徳最想要錢,所以他說——到時候咱就問問神,怎麼樣掙錢最簡單。

龐徳從小到大從來不信神神鬼鬼,聽到朋友這番話,也隻是撇撇嘴,然後同意了。

可誰都沒想到,當天晚上他們的扶乩真的成功了。‘神明’附身在朋友的身上,一眼就在一夥人中看中了龐徳。並且隔絕了其他人,慢條斯理地告訴龐徳,隻要龐徳願意供奉它,它就會給龐徳想要的一切。

最開始龐徳以為是朋友在耍他,壓根沒當回事。直到他回到家準備休息,剛躺在床上他便看到了無數的黑霧從四麵八方聚集而起,一道鬼影緩緩出現在他的麵前。

接下去的幾天,鬼影如影隨形。

但它又不隻是緊跟不舍,還會主動幫龐徳處理麻煩。

譬如那天晚上龐徳在夜色跟一個保安起了衝突。

這保安是靠關係進的夜色,明明隻是個看大門的,卻異常高傲。每次看向龐徳等其他服務員的時候,眼中總纏繞著淡淡的譏諷和輕蔑。

龐徳看他不順眼很久,對方亦然。發生衝突是因為龐徳經過他身旁不小心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