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隻是個小小的教訓,提醒她即便過去九年,也得記牢什麽叫分寸。
傅清河笑著說:“當然,我最喜歡講究公平的女人了。”
六點不到,許辭就抬腕看了八次表,一旁的張仲勳打趣道:“急著下班?”
下午來案發現場查證,想要準點下班是不可能的,張仲勳和他到旁邊點了根煙,蓬鬆的煙霧模糊了他清冷的神色。
怕一會兒回去煙味太重,許辭又避開了點,把手中的煙頭摁滅。
“嗯。”許辭微微垂下頭,勾起唇角淡笑一聲,“怕她先回家看不到我著急。”
“就是那個讓你年年都要飛去莫斯科的小姑娘?”
“不算小姑娘,27,可以結婚了。”
別說是結婚,普通的校園情侶走到現在,孩子都能上幼兒園了。
許辭有點惆悵,上次她還說進度條30%,現在她是壓根都沒想起這件事。
張仲勳笑他:“心急了不是?以前幫你安排相親還不樂意,現在倒是知道著急,想要領證結婚了。”
“不是因為年齡急,是因為那個人是她。”許辭心裏的急切是他不能理解的。
張仲勳叼著煙頭,單手揣在口袋裏,看了他半晌。
張仲勳認識他少說也有五年了。
因為之前的案子合作過一次,那時許辭還沒畢業,在他實習時就已經機緣巧合打過幾次照麵,有什麽理不清的線索,張仲勳都會去問他,雖然專業不同,但他很欣賞他的邏輯思維以及辦事風格。
這樣的一個人,對待感情也極其認真。
張仲勳知道他每一年都要飛莫斯科好幾次。
有一年剛回來,許辭就約了他出來喝酒,手裏握著一把傘,眼尾被情緒熏的很紅,卻沒有掉一顆眼淚。
過了很久,張仲勳才知道他那次沒有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因為她換地址了,莫斯科那麽大,他跑遍了整條街都沒有找到那個人。
有的時候隻是想遠遠地看一眼就好,隻要確定每個下雨天她都不會被淋濕就好,但是不知道連這麽小的心願都變成了奢望。
“張隊,你說她是不是變得更嚴重了?不然為什麽又換了醫生。她已經換了四個醫生了,第四個她是最喜歡的,每次我看到她過去,她明明都會低頭聞一聞路邊的花。但是我前天在那裏守了很久,她都沒有再出現。”
喝醉酒的他話特別多,像個操不完心的老父親,“莫斯科下雨了,她出門總是忘記帶傘,不知道這次有沒有被雨淋濕。”
張仲勳知道他每天都會看莫斯科的天氣,“那她為什麽不可能是已經不愛你了?”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能治好一個人的抑鬱症,也可以輕易地改變一個人的心意。
但是許辭當時的回答很肯定。
“不會的。我沒有變,她就不會變。”
他的聲音很輕,張仲勳不知道他說的是醉話還是真心話。
車水馬龍的世界,數據都在瞬息萬變,看不透的人心更是如此。
可是就在這樣的洪流中,次日許辭醒來還是對他說:“我昨晚夢見她回來了。”
一個讓他這樣日思夜想的人,張仲勳無法估量這樣的思戀有多重,但叫宋黎的這個人,應該不會隻佔據他短短的九年。
張仲勳掃去心尖上的那粒塵埃,眯著眼朝不遠處的嶽風喊了兩聲。
隨後對許辭說:“行了,老婆當然最重要。今晚你先回去,之後有新線索我再聯係你。”
“那我就欠你兩份人情了。”
“好說。別忘了到時請我喝喜酒是真。”他爽朗地笑。
走了兩步,想起什麽又折回來,“對了,上次你讓我幫你留意的那個人,叫甘玕是不是?最近他準備出獄了,你要是心裏還有顧忌,就多長個心眼,之後有問題再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