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渭城風雨(1 / 2)

冥古之初,空宙蒼茫。萬物未存,流月不止。浩瀚之中,音聲全無,無數歲月,全然依舊。也不知何時,因何緣由,無盡虛無化出一絲陰陽,一發難收。在此後漫長的歲月中,極致難容的兩種的兩種能量最終充斥了這無限卻又相對有界的空間,二者不得不又再次相遇,回到無盡歲月前的原點——湮滅,化生虛無。然而.....生滅相依,存亡衍替,似冥冥之中已定天數。既源自虛無,歸於虛無,定當要逆轉乾坤,破虛而出。此番因由,便是終結冥古宙時代,開創太古無上文明的上古大賢鴻鈞也不得不承認:陰陽二氣成了冥古宙時代最本源,也是最頑抗的兩種創世力量,生生不息,循環往複。其浩蕩,磅礴,成了這一方世界的象征。而隨著億萬年虛無空間的慢慢萎縮,陰陽二氣也漸漸顯露出其狂躁不安的本性——無休止地攪動著冥古的空宙.......任何因緣也無法阻止漫無邊際不斷塌陷的混亂維度。正所謂有道者立,混沌者棄,無限頭緒,終歸於一。後世言陰陽生而天地存,古氣存而萬物生,蓋稱道此。至於道家之言“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則是後話——陰極而陽,陽極必陰,陰陽互逆,期間為古氣。相噬菌而相生,故為輪回。古氣其實,演大道萬千變化,奪天造物,傳統古今。此亦陽生天,陰主地,古氣所在,人倫其間。因果圓滿,而乾坤遂成..渭城,一如既往,長夜深邃。市井已罷,街巷無聲。除雞鳴狗盜之徒,殺人越貨之輩,再無他人。絲雨如綢,皎月當空,昨日喧囂,似未發生。徹夜無眠,康雍年坐立不安,此番正值季氏奪權,氣焰滔天,勢不可當,號令天下,誓誅皇室餘孽。這本是理所當然。襄王朝治國凡八百餘年,氣數將盡。襄帝諳弱,群臣昏庸。苛稅重賦,民不聊生。可偏偏韓氏宗族子弟眾多,難免出現些許驚采絕豔之人。正所謂皇道雖落,底蘊尤存。吳越王韓虞之子韓玄,自幼拜師於法華真人,修為通天,又深諳韜略,其父雖愚,卻用子無疑,以致王朝雖已不複,宗室卻任據半壁江上,負隅頑抗。思緒至此,康雍年不禁憂慮渭城安危......地處邊緣地帶的渭城,如今成了兩軍必爭之地,而康家自八世祖康元升仙後,便再無修士,也便淪為帝國二流勢力,偏安於渭城一隅。天下大亂將至,說實話,康雍年不想為早已朽蝕的襄王朝奉獻康家數百年基業,可又受製於大義,世食俸祿,不願為竊國賊子賣命。兩難之間,卻聽見門外喧囂。“老爺!老爺!快開門呐!”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昏昏欲睡的康雍年。掀開被衾,康雍年不賴地走到門邊。“哐”門開了,康雍年看到了神色慌張的丫鬟靜殊。“靜殊,為何如此慌張?!”“老爺,大事不好了,吳越王親帥五十萬大軍,朝渭城而來。”“怕什麼,渭城方今守軍二十五萬有餘,糧草充足,軍備齊整,就算五十萬大軍來犯尚可抵擋數月,區區十萬,不足為慮,援兵一到,定教其灰飛煙滅。”康雍年何許人也?作為一方諸侯,統領渭州八十萬兵馬,若無權謀,豈能勝任?此番他料定吳越攻取渭城定有韓玄助戰,早就令人打造十架床弩,即使韓玄修為通天,也能將其射殺。屆時令大將賴龍引鉚城七萬兵馬從吳越大軍後方殺出,斷其後路,定可將其殲滅。“可老爺。”靜殊竟搶下康雍年話柄。要知,雖然康雍年看重其才而時常聽其言說,可畢竟靜殊是一女人,且又出生低賤,在這個時代丫鬟敢這麼做,可謂大逆不道。不過還好,說話的人是並不看重這些的康老爺。“有什麼話,說吧。”“回老爺,恐怕這次我們真的凶多吉少了......據報,這次韓玄公子邀來了十數位仙人,其勢無人能擋,傳說海城關七萬守軍,一日之內,屠戮殆盡.......“.........”‘老爺?老爺?’康雍年心底突然咯噔一下。旋即強作鎮定。“你繼續說。”“是!”“老爺,那,靜殊可實說了......”“無妨”“依妾身看來,渭城雖屬山川險要之地,又有紫宜綏緣兩城相互接應,互為犄角,如此之勢,就任他吳越來百萬之師也休想占得便宜。雖我渭城必亡,可卻能令其損耗三成兵力。而倘若能曠日持久,待朝廷兵到,渭城也可存留一二。隻是.......’“但說無妨,不用避諱”“妾身猜測,以老爺的性格,想必已經打造好了一批床弩,用來對付韓玄,隻是,看老爺的神情,怕是未料到此番韓玄竟邀來如此眾多的仙人。床弩有限,並不足以擋住這十數位仙人。”“不錯,既然這些你都想到了,又有何良策?”康雍年盯著靜殊,這個特別的軍師,緩緩問道。“老爺,您就別再為難妾身了。其實您早就看出開了,隻是不願明說。此局無解!老爺又何必問我。再者,是戰是降還不是取決於您對主子的選擇,對康家基業的重視程度。妾身又怎敢妄言?”靜殊此刻其實也挺難做,畢竟,要是自己說錯了,將來老爺怪罪,不免招來殺身之禍,此事還是不言為好。康雍年何等聰明,豈能不知靜殊心思?隻是他現在心中很亂,需要一個人來引導自己思考。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最終,康雍年有了決斷。望了一眼靜殊,康雍年心頭苦澀,略作思考後,長歎一聲。“哎!也罷,也罷,吳越王好歹是太祖韓曌之後,王朝雖然破敗,卻總不能便宜了亂成賊子,希望他們爺倆能對康家好一些。開城迎接吧。”隨手一招,康雍年屏退了靜殊,即刻傳令門吏,大開城門,他自己則徑自走進書房,拿上太守印綬,策馬奔往鳳雛門。“此番也隻能賭一把了,但願韓玄大名在外,不是一反複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