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行沒有回他,而是溫聲將寧妱兒叫到身邊,他大掌握住那雙小手,感覺到冰涼時,便又叫她直接在他身旁坐下,旁若無人似的幫她暖手。
沈皓長眉梢微挑,沒有打破這份從未見過的溫情畫麵,而是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二人,斟酒慢飲起來。
沈皓行因一直飲酒的緣故,他手掌極熱,很快便將寧妱兒這雙小手焐得溫乎乎的。
與此同時,侍從也端來一壺熱茶,倒了一杯放在寧妱兒麵前。
沈皓行這才鬆手,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沈皓長,“你方才說平州如何了?”
平州是沈皓長的封地,與東夷相鄰,而東夷近日頻出亂子,不知從何處冒出一堆前朝餘黨,與突厥聯合鬧事,各府平亂無能,惹得皇上昨日上朝時大為震怒。
沈皓長見沈皓行根本沒提討人之事,便也不再去提,很有眼色的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我剛得知封在平州時原本還欣喜來著,想得離上京不算遠,往後得詔回來也方便,結果人還未去,便攤上這樣的亂子。”沈皓長說著,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歎了口氣。
“這事若落在旁人頭上,興許還是個立功績的機會,可四哥你是知道我的,我這幾年好不容易將身子養好一些,就想著日後做個閑散王爺,讓我多活兩年才是要緊事,結果……”
沈皓長擺了擺手,又倒一杯酒。
寧妱兒進宮那日見過他,當時隻是下意識掃了一眼,並未細看,可便是如此,她也知道這位皇子身形高大,聲音洪亮,怎麼看都不像是個體弱多病的人,所以在聽完這段話的時候,不由好奇地抬眼朝沈皓長看去。
沈皓行的目光原本也是落在沈皓長身上的,餘光看到寧妱兒抬眼的時候,他神色忽然冷了幾分。
“近日東夷的確事多,你若不願趟那渾水,稱病養上數月再去不遲。”
這段話是對沈皓長說的,可眼神卻是看向寧妱兒的。
寧妱兒一時還未反應過來,目光還在打量沈皓長,她這些年頗有些久病成醫的感覺,看看這人的麵容神態,有時候大致能看出些問題來。
沈皓長雖如今身材看著高大不少,可那麵色與她有幾分相似,麵色過分白皙,唇色卻隱隱有些紫紺,這是心疾之人比較典型的一種表現。
許是覺出寧妱兒在打量他,沈皓長也慢慢抬眼看她,“四哥可莫要與我說笑了,我與你可不同,你稱病休養一整年都無事,我若在這個節骨眼別說稱病,哪怕真的躺在那兒動不了,父皇也得命人將我抬去。”
他說話時是笑著的,乍一看還以為是在自嘲,可細看時便能從那雙眼神中看出,他臉上的笑意與這番話無關。
兩人眸光相對,寧妱兒愣了一瞬,隨後立即垂眸。
沈皓行那張手再度出現在她眼前,他一麵握住她手腕,一麵說道:“既然心裏清楚,那便少飲些酒,好好休養才是。”
沈皓長手中的酒杯剛舉起,還未碰到唇邊,聽到沈皓行這番話,他略微頓了一下,卻也沒將酒杯擱下,而是直接飲盡,隨後起身笑道,“四哥說得是,那我今日便不多擾了。”
沈皓行什麼也沒說,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隻是喉中“嗯”了一聲,他目光始終在一旁的寧妱兒身上。
沈皓長好似習以為常,也沒再開口,而對於討人的事,沈皓行不提,他也不會再去開口,便是個傻子今日也看得出來,這女人對於沈皓行而言,是個極具分量的存在。
別說討人了,便是他日後開口提一下,都會給自己惹上麻煩,他可比旁人要清楚,這位表麵不羈的四哥,可絕不是什麼好惹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