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行乞(2 / 2)

驢車很快到了一個鎮圩,從一道高大的石門進去,入眼之處是江南水鄉常見的小橋流水,青石鋪就的地磚和石階,有紅衣女子在石拱橋下的小河裏悠閑地搗衣,小河中央還可以看見艄公正布網捕魚。

古鎮的街巷逼仄悠長,各色店鋪古色古香,店鋪門前飄著一麵麵大大的旗幡,上麵寫著“酒”、“藥”“茶”等不一而足、琳琅滿目的名號,店鋪的掌櫃和夥計或閑聊或在店外的泡桐樹下玩紙牌。

莫小雲跳下驢車,在熙熙攘攘的街巷獨自徘徊,此時,他的肚子越發餓的發荒。摸摸口袋,僅有穿越時從上世中帶來的幾張毛幣,而沒有大明的銅錢和紙幣,更不消說有銀子了。怎麼辦,他急得抓耳撓腮。前麵丁字路口有家露天的包子鋪,門前打著一麵牌匾,名曰“狗不理”包子係列,什麼韭菜餡,牛肉餡、炸醬餡、雞肉餡,種類繁多,熱騰騰的氣息散發出誘人的肉香味,莫小雲不禁咽了口唾沬,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老板,買包子……”

莫小雲咬了一口幹癟的嘴唇,從褲兜裏掏出漢涔涔的毛幣,老板是個五短身材,頭上戴著四方帽,光著膀子,肩膀上搭一條油膩膩的白毛巾,活像“水滸”裏的武大郎。

“這……這是什麼錢,我怎麼沒見過!”“武大郎”嘟嚨著,可小雲已拿了包子跑得無影無蹤,他可管不了孔夫子的知禮廉恥了,人有三急餓為先呀!

吃了兩個包子,肚子好受了許多,莫小雲便在街圩上閑逛起來。今天的街圩可真熱鬧,道路兩旁有賣風箏的、賣糖葫蘆、爆米花的,更有賣京劇臉譜的,簡直比現代的小鎮還熱鬧。莫小雲有些興味盎然,可過不了多久,肚子又唱空城記了,這可不是個辦法。怎麼辦?他的腦子急速旋轉著,有了!人在屋簷下哪敢不低頭,何不學人家行乞呢,這也是保全自己的唯一方法。

這樣想著,小雲便孑孓著,來到一家金碧輝煌的酒樓前,酒樓可真氣派,門前兩尊大獅子,門楣上雕龍鳳舞,餐廳裏一色新嶄嶄的八仙桌和太師椅,連店小二都穿著白色的大褂,戴著四方巾,店門外,停了一色粉錦簇新的馬車,莫小雲便站在酒樓前作揖吆喝起來,“老板,賞賜些酒菜吧,小可實在餓的不行了!”

“小子,滾開!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是鄉長大人開的食館!也是你等來的地方!”小二凶巴巴地吼道,便將小雲朝一邊推搡。

“哼,鄉長,什麼鳥官,連個七品都算不上,有什麼了不起,不就在這裏當個服務生嘛!也值得如此狗仗人勢。”

莫小雲憤恨地想,“真是虎落平陽被犬呀!自己幾時受過這等委屈。即便在現代社會中也沒有哪一個人如此跟一個乞丐擺譜的。”

脾氣一倔強,小雲便站在酒家門前兀自不走,故作一副蔑視狀。這時,從酒樓內倏地衝出幾個凶神惡煞的小二,揪住莫小雲就是一頓拳腳,打得他立馬便鼻青臉腫、痛哭失聲。平生這麼大,莫小雲還從未被人打過,他感到屈辱,可自己現在畢竟是一個小孩子身份呀!不可能做出義薄雲天、俠肝義膽之事。“人弱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曆朝曆代都是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呀,唉!誰叫自己是一個弱勢群體呢。

“真不像話,連個黃毛小孩都不放過,”圍觀的人憤懣地說。可說歸說從始自終沒有一個人敢施援手,人情冷暖呀!

莫小雲爬起來,趔趄著向小巷深處走去。夜幕不知什麼時候降臨了,落霞滿天,近處人家的房院裏有嫋嫋的炊煙升起來,一股氤氳的香氣不可阻擋地撲入鼻息。小雲咂咂嘴唇,將自己卷縮在無邊的暗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