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算得上乖巧,從小到大沒有犯過什麼錯,沈文海和陳筠很少會對她進行說教,除了之前她莫名從家裏偷了十萬塊錢。
但是沈文海生病以前,女兒明明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現在突然就成年,還交了男朋友,他表麵上很開放不會反對,可心底還是有種自己家種的好白菜要被外麵的豬拱了的痛惜感,不免要多說幾句。
他以為沈半夏現在交往的肯定是跟她差不多年紀的男生,最多隻是大個兩三歲。沈半夏更不敢讓他知道,他口中的“那男孩”其實是個比她大七歲的成熟男人,而且兩個人的關係並沒有走到談戀愛的那一步。
反正以後她跟段融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她沒有糾正父親。
“你趕緊回學校吧,不要總是來看我了,”沈文海把她往外趕:“你學校離這那麼遠,跑一趟多費勁。以後一星期來看我一次就行了,這有護工,還有你姑媽三天兩頭也會來,不用擔心我。你學校有課,別總是往外跑,有時間就多跟朋友出去玩玩。”
沈半夏一一應了。
她離開醫院,把手上戴的戒指摘了下來放進口袋。後麵有人叫她,她扭過頭。
是戴了口罩帽子和墨鏡的萬珂,深秋的季節裏她穿著皮夾克,超短包臀裙,打扮得個性大膽。外形太過靚麗,過往的人總是會往她身上看。
萬珂把口罩往上拉了拉,衝著沈半夏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跟我去個方便說話的地方吧。”
萬珂帶她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館,挑了角落裏的位置。
萬珂慢悠悠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沒有加一點兒糖的咖啡很苦,她若無其事地咽下去。
“你知道嗎,”萬珂開口:“段融喝咖啡也不喜歡放糖。他還有很多習慣我都知道,比如很不喜歡吃甜的東西,抽煙隻抽一個牌子,酒量很好,千杯不醉,但是不喜歡喝酒。有潔癖,最討厭跟人有身體接觸。”
說到這裏的時候故意頓了頓,抬眼精準地看向對麵的沈半夏:“除了我。他常說我身上很香,有鳶尾的味道。尤其是這裏……”她把一件女士夾克往外脫,裏麵是件黑色背心打底,肩頭露出來,她鎖骨下的一行花體字紋身也露出來。
那裏是經紋身師的手設計得精美絕倫的一行拚音:Duanrong。
這行紋身在她高三的時候刻上去,這處皮膚薄,她對紋身的痛感又強烈,過程裏她疼得掉了很多眼淚。
但萬珂並不後悔,她就是要把段融的名字刻進自己骨血,讓自己時時刻刻都能記得他。
“這裏他親過很多次。”
萬珂繼續拿真假難辨的話刺激沈半夏,說完以後開始得意洋洋地欣賞她臉上的表情,企圖從她臉上找到嫉妒、不甘、痛苦,所有這些她曾體會過的感情。
沈半夏一直都十分冷靜,甚至能稱得上淡漠,好像並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心裏。
“你說完了嗎,還有什麼要說的你可以一起說。”
沈半夏不想琢磨她話的真假,更沒有興趣跟她討論這些。知道她今天過來肯定是有別的事情要說,提起段融隻是為了滿足她一貫的虛榮心而已。
沈半夏並不上當,萬珂的虛榮心大打折扣。她把夾克重新穿好,紋身遮住:“你剛去醫院是去看什麼人了啊?”
沒有等到沈半夏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