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肩頭與上半身的滅火泡沫融在了血中, 本是梳得整齊的白發變得略有幾分淩亂, 一縷發絲落在他那充滿血絲的左眼前。
他瞪著眼, 目光落在胸`前的傷口上, 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愕,眼裏滿是血絲, 嘴角大大地咧著,邊緣幾乎快要觸及到耳根,保養得很好的貴價假牙幾乎快要被咬出裂痕。這般猙獰的表情顯然是在說著,上尉經曆了一場痛苦的死亡。
死因一目了然——是他用拿在手中的金色鋼筆戳穿了自己的心髒。
鋼筆幾乎完全沒入了胸腔之中,露出在外的一截短短筆杆上有一道裂痕,顯然是用了不小的力氣。
單從現場和死法來看,這很像是自殺,但一個幾分鍾之前還在牌桌之上盡情揮灑難得的運氣肆意大笑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突然轉變想法,用這種果斷且近乎艱難的方式奪走自己的性命呢?
中也拔出了這隻鋼筆。尾端刻著上尉的姓氏,看來應該是他的所有物沒錯了。
“我知道了!”
花見提起裙擺,往後退了幾步,遠離地上的血跡,以一種自信且得意的口吻對中也說:“會不會是v先生走到了他的背後,然後捂住他的嘴,從他的上衣內袋中搶走鋼筆,直接戳進他的心口。等上尉倒下之後,再把他的手放在鋼筆上,如此一來就能偽裝出自殺的樣子了!”
花見說得頭頭是道,仿佛已經是福爾摩斯上身,且還不隻是說著理論而已,她還繞到中也身後,實踐了一下自己的推理。
隻不過她的手中什麼都沒有,所以僅是輕輕地捶了一下中也的心口而已。
末了,還信誓旦旦地說了一句:“肯定是這樣沒錯!”
中也無奈地搖了搖頭,指著上尉曾握著鋼筆的那隻右手,說:“你看他的手部肌肉,顯然是處於用力的狀態。如果是等人倒地再擺出手握鋼筆的姿勢,那肯定是沒辦法是他的手呈現出這樣的姿態的——能不能讓他的手不鬆脫,這都是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況且,v先生怎麼能那麼確定上尉帶了一支鋼筆呢?所以啊,笨蛋偵探,你的推理存在漏洞。”
“哦……好吧。”
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一點,還被冠上了“笨蛋偵探”這種丟人的名號,花見差點羞紅了臉。但很快她就調整好了心態,並且給出了第二版的推理。
“那就是v先生抓著上尉的手,強行將鋼筆刺入心髒!唔……可是總覺得這好像還是有一點點不太對?”
大偵探居然否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實在是奇聞一樁。
花見所感覺到的“不對”之處,其實是剛才的那一團濃霧。
“如果用我剛才所推測的‘衝出來—偷走筆—殺死上尉’的殺人方式是正確的話,那麼那團灰霧就完全變成擺設了。”她喃喃著。
如果灰霧完全派不上用場的話,那麼它為何還會存在呢?這是花見所想不明白的。
說到底,他們也不知道殺死上尉的究竟是不是v先生。v先生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是否已經伴隨著混亂逃到了天空賭場之外,這都是他們所不知道的事情。
“也許那團霧是用來掩蓋蹤跡的?”中也給出了這樣的猜測,“那顯然是異能沒錯。”
“或許有這個可能性?”
雖然這麼說著,但其實花見自己也不太確定。
他們唯一知道的,也就隻是上尉的屍體躺在了天空賭場的衛生間而已,除此之外毫無頭緒。
看著從心口緩緩淌出的血液,花見的心情有點複雜。她不怎麼喜歡屍體,更不喜歡看到一具死因不明的屍體。
“唉……”她輕歎了一口氣,小聲嘟噥著,“要是武偵社的那位亂步先生在這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