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外婆給了她一罐自己炒的花生,她順便倒了一些放進碗裏,用勺子的邊緣碾成花生碎,和冰激淩攪和在一起。

旁觀著花見費勁碾碎花生的中也總覺得這兩者之間的搭配總有種奇怪的違和感,但花見卻以一種相當誠懇的口吻說,花生和甜味的冰激淩配在一起可是絕讚的美味。

見她如此認真的向自己進行說明,中也覺得自己似乎在沒有什麼不相信的必要了。他拿起被花見隨意擺在桌上的花生罐蓋子,正想蓋好,卻發現罐子裏似乎放了什麼東西。

一小塊像是透明塑料的部分從花生的空隙間伸了出來,中也下意識地想要把它扯出來,但仔細想了想,他還是把花生罐拿給了花見。

“裏麵好像有東西。”他說。

“……啊?”

花見疑惑地接過罐子,往裏望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一小塊透明塑料。用力一扯,原來這是個保鮮袋。

裝在保鮮袋裏的東西又被兩層塑料紙和兩層牛皮紙裹得嚴嚴實實,看起來就像是個圓筒形膠卷。拆開所有的保護層,花見這才發現,原來真正藏在了炒花生的罐子裏的,是一小卷用橡皮筋綁著的紙鈔。

花見沒有數這一卷錢的具體金額。她隻是拆開看了一眼,而後就重新包回到了牛皮紙中。

特地炒了一罐鹽花生給她的是外婆,那麼把這一卷錢藏在裏麵的,當然也是外婆了。

花見摸了摸鼻尖。她知道中也在困惑著——從炒花生的罐子裏找到了錢,這確實是值得困惑的事情啊。

“以前也是這樣……外婆總能想到各種辦法把零花錢塞給我。”

哪怕她早就已經不需要零花錢了,但外婆還是會用一貫的方式給予著最純粹的愛。

她有點難過,毫無緣由的難過。遙遠的距離感第一次變得如此具象化。

“外婆的生日是在十二月。”她忽然說,“我想辦法在那段時間請個假吧……”

中也不言,隻是輕輕地撫摸著她柔軟的耳垂而已,心裏卻在想,要是她的上司不批準假期的話,那自己就稍微動用一下幹部權威好了。

掏出了藏得極深的零花錢後,罐子裏花生的高度陡然減少了一大半,看起來就像是憑空消失了許多似的,簡直讓花見心痛。

心痛之餘,花見連吃冰激淩的心情都大打折扣了。與其同時,另一個勺子伸進了她的碗裏,挖走了滿滿一勺的冰激淩和花生碎。

追隨著勺子的運動軌跡,花見瞪著冰激淩小偷中也,難以相信他到底做出了什麼。

“你剛才還說你不想吃的呢!”她氣鼓鼓地說著,趕緊用手掩住了碗,將防守做到了極致,還警告似的義正辭嚴地說,“不可以再偷吃我的冰激淩了!”

“這個冰激淩是我買回來的。”

“呃……”

中也輕飄飄的一句話瞬間就讓花見敗下陣來,她的底氣也消失無蹤了。防禦陣線悄然崩塌,什麼義正辭嚴的話語都說不出來了。

原來冰激淩的主人是中也,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在她驚訝之時,中也又一次把賊手伸向了“她的”冰激淩,甚至還挖走了比上次更大的一勺,然而花見敢怒而不敢言——誰讓冰激淩是中也買的呢。

兩勺下去,碗裏的冰激淩都快空了。花見頓時沒有再吃的心思,索性把碗推給了中也,讓他代為消滅剩下的罪惡熱量,自己則是繼續理東西了。

好不容易整理完,舒舒服服地洗完澡。抱著新買的小鯊魚躺上床的那一刻,花見感覺到的不是愜意與舒心。

而是她離上班又近了那麼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