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自己是荒霸吐嗎?還是……”她頓了頓,重新措辭了一遍,“中也,你覺得自己的人格是來自於糯米荒霸吐,還是粽葉安全裝置呢?”
她知道自己的詢問似乎有點無禮,可她真的很想知道,中原中也究竟是“什麼”。
“我?我不是荒霸吐。我隻是中原中也而已。”毫無猶豫的,他說,“隻是個,名叫中原中也的家夥而已。”
也許他的意識是荒霸吐,也有可能是安全裝置原本就有的人格,但深究這個問題並無意義。
荒霸吐為好,安全裝置也罷,它們是塑就了自己的一部分,他無法抗拒,也無法推絕。所以他安然地接受這一點。
他想,花見應該會接受自己這個答案吧。
“呼……這句話好帥,真的很帥!”花見興奮得臉頰都有些微微泛紅了。她輕輕攥住中也的手,不停地晃蕩著,“前輩就是前輩。不是神也不是工具,您就隻是我最熟悉的中也前輩而已!”
按說聽到這樣的話語,理應要表現出感動才是,可中也卻挑了挑眉,冷著臉拖長了聲說:“啊——?‘前輩’?”
他又開始糾錯了。
這樣的反應總讓花見有種期待落空的感覺。她垂下手,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正聲說:“中也。是中也,不是前輩。”
口癖真的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糾正過來的。
見她垂頭喪氣的模樣,中也的冷臉表情也實在是繃不住了。他故作妥協似的“哼”了一聲,心裏卻在想,好像前輩這個稱呼也沒什麼不好的。
但如果隻叫他“前輩”而不再叫“中也”,那他絕對是不能接受的。
他果然還是比較喜歡聽她直接念出自己的名字啊。
“對了。”花見拽了拽他的衣袖,言語間有幾分急切,“現在幾點了?”
中也掏出手機,瞄了一眼時間。
“十點四十二分。”頓了頓,又說,“話說起來,你為什麼不看自己的手機?”
提及這事,花見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連話語都變得棱角分明了。
“……我不小心把手機忘在客廳了。”這是個悲傷的故事,“總之我們回家去吧。正好快到午飯的時間了。”
不知為何,在聽到她說出“回家”這個詞時,中也的心情分外得好。
分明隻是普普通通的詞語而已嘛。
神社與家之間隔得不遠,不多久就到了。花見推開門時,聽到了惠子關爐灶的聲音。
他們回來的正是時候。
依照早川家一貫的習慣,生日蛋糕是要留到晚飯時才吃的,所以今日的午餐也就隻是平常的飯菜而已,沒有多少生氣氣息,不過花見還是覺得很滿足。
因為午餐是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鰻魚飯。
她咬下一大口鰻魚肉,柔軟的肉感與鮮甜的醬汁讓她快要幸福到暈厥過去了,完全沒在意爸媽的對話,直到外婆問了中也一句“你會打牌嗎”,才稍許將注意力從鰻魚飯上挪開了。
“會。”中也乖巧地點了點頭。
這個回答聽得外婆很滿意:“那待會兒我們四個人一起打牌好了,正好下午也沒什麼重要的事。”
劃重點,我們。
“打牌果然還是要四個人打比較有意思。”惠子也這麼說著,“難得家裏能有四個會打牌的人在。”
甚至連父親都笑著點頭了。
花見那捧著鰻魚飯的手瘋狂顫唞。她能感覺到,自己已經被這四個賭徒給撇出去了。
“……你們這是沒把我當人看嗎?”她顫唞著聲,“我已經被丟出‘我們’的範圍之中了嗎?”
惠子瞟了她一眼,嗔怪似的說:“可你不會打牌啊,把你撇出去不是也挺正常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