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鬆開了環在花見腰間的手,但卻怎麼也不舍得完全抽走。他看著花見將巧克力色的長發一齊捋到左側,露出白皙纖長的脖頸,被衣領的陰影所遮擋的鎖骨曲線若隱若現。

戴上項鏈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偷看了中也一眼。見他正看著自己,便慌慌張張地別開了目光,想要裝作什麼都沒做,卻怎麼也藏不住臉紅。

她很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站起身來。

“好了。我要處理正事了。”

她所說的正事,當然是換上母親特意囑托的那件和服了。

至於為什麼換衣服也能變成正事,當然是因為穿和服對她來說,是一件相當棘手的差事。

她已經穿好了襦袢,淺粉色的和服也已披上。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但接下來的步驟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花見抓緊衣服的一角,掌中還纏著一根布帶。她一邊比劃著布帶的位置,一邊碎碎念著:“太麻煩了……我不想表現得好像自己是個不會穿衣服的家夥一樣,但和服穿起來真的太麻煩了。所以啊,有些服飾會被時代淘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小時候她就不擅長應對這種麻煩的服飾,沒想到長大了也是一樣。如果不是因為惠子的那番話,她估計會在係上第一根布帶的時候就嫌麻煩而放棄了吧。

學著網上找到的教程,花見勉強算是把這身和服妥妥帖帖地穿好了。剩下的最後一步,就是係上腰帶,並且打一個妥帖的帶結。

然而花見卻在這最後的階段卡住了。

明明她每一步都是跟著教程照做的,但打出來的帶結卻和最後的成果圖完全不一樣,鬆鬆垮垮的,簡直就是奇形怪狀,絲毫沒有教程上的挺括感。

“為什麼會這樣啊……”花見扯散了腰帶,聲音中都帶著懊惱與沮喪,“我的每個步驟都是和教程一樣的,怎麼就……啊啊啊真的好麻煩!”

在一旁默默看著她與和服搏鬥的中也垂眸瞄了一眼教程,又看了看她的腰帶,忽然站起身來,從她手中抽走了腰帶。

“我來幫你吧。”他淡淡地說。

花見愣了愣,不自覺地睜大了眼看著中也,小聲嘀咕道:“您能行嗎?”

她不是不相信中也,她隻是覺得和服腰帶和中也之間……實在是沒有太多的關聯。

聽著她滿懷質疑的自言自語,中也沒說什麼,隻是不服氣地冷哼了一聲而已,拿起腰帶開始擺弄了起來。

不知道應該算是情理之中還是意料之外,中也居然真的打出了一個相當完美的帶結——比花見完成得出色多了。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感歎,側過身子對著落地鏡看了好久,都還是覺得驚訝得不行,自言自語似的感歎了一句:“前輩的女子力好強!”

“這哪是什麼女子力。”中也蹙了蹙眉,說,“隻是因為你力氣太小了而已,所以打出來的結才不那麼好看。”

頓了頓,他不忘添上了一句:

“笨——蛋。”

甚至還拖長了聲,將嘲諷感與寵溺拉得前所未有的長。

又是熟悉的這聲“笨蛋”,聽得花見氣鼓了臉。

“啊。您怎麼又說我是笨蛋了!”

她的語氣像是不滿的抗議,但中也肯定是不會聽進去的。她隻好繼續說:“知道嗎,東京有一位法醫助理因為與他搭檔的法醫罵了他太多次笨蛋而把他告上了法庭喲。”

先前還故意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的中也在這一刻挑了挑眉,話語帶著好奇:“嗯?原來還能這麼告嗎?”

花見點點頭,嚴肅的表情中更添幾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