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晚上再說吧。

他如此想著,在紅燈的斑馬線前停下了車。

然後,他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理應在港口Mafia大樓地下二層情報部的他的女朋友花見,從距離港口Mafia大樓三條街開外的十字路口——也就是中也眼前的這條斑馬線,慢悠悠地走過去了。她身旁還跟著一個痞裏痞氣的男人,看起來像是個很低級的小混混。

如果隻是如此,那麼中也可能還不會多麼的驚訝。真正讓他震驚的是,他的女朋友花見穿著一身淺藍色的水手服。

長長的裙擺蓋住了大半個膝蓋,白色的小腿襪有點鬆垮垮的,套在水手服外的淡黃色毛衣開衫毛茸茸的,看起來倒是很暖和的模樣。劉海被夾了起來,長發卻依舊披散在肩頭,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鼻梁上多出了一副難看且厚重的黑框眼鏡,臉頰兩側滿是淺棕色的小雀斑,意外的倒還挺可愛。

她微微佝著背,黑色口罩褪到了下巴處,縮在毛衣袖子裏的雙手緊攥著單肩包的肩帶,看起來像是有點畏畏縮縮的模樣。

不得不說,她變得和平常截然不同了——現在的她,看起來就是個徹頭徹尾的jk(女高中生)。

如果不是看到了她那熟悉的側臉和掛在包上的毛絨小貓,中也可能也沒辦法認出她來。

中也簡直懷疑那隻毛絨玩偶貓才是她的本體了。

“她怎麼在這裏……”

中也自言自語地念叨了這麼一句,目光追隨著花見的腳步,看著她同那個小混混踏上了人行道,走到一顆行道樹下。小混混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個信封,放到花見手中,還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湊近她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她一股腦地點頭。

此刻的花見儼然一副唯唯諾諾且怯懦的模樣,中也可從未見過這樣的她。

恰好紅燈轉綠。中也調轉了方向,悄悄行駛到了離花見不遠的路口,依舊緊緊注視著這兩個人。

但那個小混混拍完花見的肩膀之後,就沒有再說什麼,直接離開了。而花見依舊停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個牛皮紙信封上,微微撇下的嘴角似乎透露著嫌棄和不滿。

她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著信封的一角,緩慢且輕地疊成四折,丟進毛衣開衫的口袋裏,臉上的表情簡直像是在訴說著“我絕對不要用我的雙手碰觸這個信封”似的。

費勁地收起了信封後,花見的任務勉強算是告一段落了。她瞄了一眼不遠處的港口Mafia大樓,扭轉腳步,朝著那個方向走去,依舊是保持著佝僂後背的姿態,慢吞吞地走在人行道上。

直到這會兒,她也沒有忘記要繼續維持頹廢jk的模樣。

初春微寒的風從毛衣開衫的縫隙之間灌了進來,單薄的裙擺都快被吹飛了,瞬間就把花見凍到腿僵。她不得不停下腳步,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勉強從寒冷中緩過勁來,但心裏還是怨念滿滿。

真是的……讓她打扮成jk來這裏調查發生在橫濱街頭的疑似毒.品交易事件,也真虧部長能想得出來這種損招。

如果不是因為熱(有)愛(獎)工(金)作(拿),她才不會同意這種危險而羞恥的“臥底”工作呢。

不過……她不得不承認,水手服確實是挺可愛的。

接下來就該回港口Mafia了——然後就要繼續投身無盡的工作之中。

這麼一想,她怎麼覺得還是繼續偽裝jk比較輕鬆一點呢?

“喂。花見。”

走著走著。她忽然聽到有人喚了她一聲。她下意識地想要停住腳步,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

她現在的偽裝身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