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的兒子,估摸著是想趁她師兄和楚仙君不在,從他們雲浮山發點橫財。
戚蓉蓉修為不夠金丹,打不過他。
又不像她師兄那樣跟越墨道尊相熟,能夠隨便請得其出手幫忙,隻能推說不賣,最後事情鬧得有些大,對方當著山腳的使役跟她放狠話,說“你別給臉不要臉,敢拒絕我就要你好看”,搞得戚蓉蓉提心吊膽了好幾天,生怕那人真打上門來她應付不了,毀了她師兄辛苦重建一半的雲浮山。
然後沒過兩條,就聽到采買帶回來的消息,說那個來他們雲浮山找茬的人鋪子被燒了,店裏的綾羅綢緞、胭脂水粉都燒了個幹淨,人沒死,臉上也燙出來老大個疤,後來就再沒來找過她的麻煩……戚蓉蓉至今也不知道是哪位壯士幹的,居然還會做好事不留名的。
顧硯聽完,略笑了笑,“雲浮城裏,期待道一宗能夠重建起來的人,可比不想重建的多了去,像他這樣敢直接明搶的也是膽子大,不用理會。”
不管仙盟其他宗門/家族如何反應。
至少在雲浮城中,道一宗的重建算得上是眾望所歸,顧硯還在雲浮的時候就沒少被他們幫忙。——像李管事,花旗之類的人可不少呢。
戚蓉蓉點,“我後來也就沒管了。”
說話間,眾人已經走到山腰。
魚池被金棕樹的長滿倒刺的枝丫鉤了半日,煩不勝煩,“這些樹幹嘛要種到路邊啊,你瞧瞧我這被鉤成鳥窩的頭發,一整個亂糟糟的,煩都煩死啦!”
顧硯笑道,“不挺好的麼。”
他隨手拂過根攔路的金棕樹枝,“可以用來訓練小弟子的身形靈活度,甚至都不需要設置其他關卡,我得在往這附近再種些其他帶倒鉤的藤蔓。”
楚月凝接話道,“弄成個迷魂陣。”
“好。”
魚池,“……當你們的徒弟可真慘。”
眾人說著話,很快便到了山頂住下。
人一多,山上就熱鬧起來,顧硯在自己院子裏架了個熬藥的鍋,給自己熬治療神魂損傷的湯藥,許是回了湯藥起了效果,也或許是回了能被當做家的地方,他這晚睡得極好。
一夜無夢,夢醒就是天明。
明媚柔和的光影中,還有楚月凝枕在他身邊,眉目如畫,神情溫和又柔軟,顧硯撐著臉頰出了會兒神,總覺得這樣的日子就跟做夢似的。但很快,被他盯著看的人醒了,眼裏的細碎金輝在晨光中微微閃動,掐著他的下顎親了過來,用實際行動證明他並沒有身處夢境。
次日,顧硯去見了越墨道尊。
那座專門為其而建的寬闊客院形同虛設,根本沒人住,越墨道尊就坐在涅槃果樹旁,也不知道多久沒挪動過,看上去從身形到表情都像是座石雕,唯獨雪白長發被山風拂過時會略微晃動,給他添了幾分蕭瑟沉寂。
“道尊。”顧硯在門口行禮。
越墨道尊略抬眼,望過來的眼波冰冷如雪。
無悲無喜的,似是連顧硯的來意也不好奇。
顧硯略猶豫了下。
總感覺這個越墨道尊跟他夢裏那個不同,或許是無情劍道剛出現了裂痕、但沒完全碎裂的緣故?這樣子的越墨道尊,也不知道會不會想著送宗主去投胎轉世,顧硯垂頭沉默著,不知道該不該賭一把,將藏著宗主殘魂的問心劍交出去。
見他久不說話,越墨冷聲道,“有事?”
顧硯深吸口氣,將問心劍放過去。
越墨仍舊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顧硯將問心劍推過去,“我受道尊所托,喚醒了宗主殘魂的意識,如今宗主殘魂就在這把劍裏。”
越墨道尊看看他,又看看那把問心劍,冷漠無波的眼神略微跳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