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體育場裏裏外外的人山人海,基本上都是農民,許多的都是帶著騾馬車,可見他們都是遠路趕過來的,雖然看不見他們的表情,可是我知道他們都是苦大仇深的人,張家口這裏是關內被日本鬼子占領最早的地方之一,同時這裏也是革命老區,多少的革命先烈犧牲在這片土地上,
八點半鍾宣判大會開始了,罪犯馮占魁、馮占榜被押上了主席台,可以說是被架上來的,五花大綁的捆著,背後插著一個大牌子,名字被畫著一個大紅叉子,表示是死刑犯,到了位置就被按在地上跪著,
等宣布他們倆的罪行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們倆在張家口這裏犯下的罪行,真的是槍斃一千回都不嫌多,他們倆帶著皇協軍殺害了多少革命者的家屬,許多人家可以說是被殺害的絕戶了,
這時候我才明白,他們倆殺害我太爺爺一家人,並不是緊緊的個人恩怨,而是因為我爺爺是革命者,幸虧我奶奶帶著我爸爸逃跑了,不然被他們抓著了,肯定是活不了,那麼上輩子和這輩子也就沒有我這個人了,
後麵陸陸續續的帶上來人,我聽見有一個人叫了一聲,“我….”馬上就沒有聲音了,再一看原來他們的脖子上都有一根繩子,是那種帶活套子的,一拉就發不出來聲音,
宣判大會還沒有結束,就發生了一件已經預先想到的事情,下麵的群眾向主席台上麵的罪犯扔東西,什麼東西都有,磚頭、鞋子、蔬菜什麼的,有的準頭不好的,我們的戰士們也挨了砸,幸虧戰士們都戴著鋼徽,廣播裏叫著讓下麵人不要扔東西,可是沒有效果,最後沒有辦法,就把剩餘的罪犯一起押上了,匆匆忙忙的宣布了死刑,然後把他們四十二人押到大卡車上麵,
押送到刑場的一路上,短短的十幾公裏就走了四個多小時,一是,路上圍觀的人本來就多,二是,體育場的人跟著押送的大卡車跑著,在大卡車上麵的戰士們沒有少挨東西砸,
到了刑場,這裏原來就有那麼多人在這裏等著看槍斃人,幸虧原來就有部隊戰士們在刑場執勤,我和我爺爺都沒有辦法到跟前去,大哥和秦風還有方叔叔,我們五個人就在遠遠的地方站在那裏,
聽見前麵槍聲響起來,和著群眾的歡呼聲,沒一會大哥說;“四十二槍,”我爺爺就點點頭沒有說話,應該是四十二個人全部槍斃了,
這時候就看見一個隊伍上了大卡車,大卡車從人群裏開出來,我看見都是帶著口罩的部隊戰士們,應該是執刑的吧,
遠遠的看見死刑犯的屍體被扔上大卡車,圍觀的群眾也慢慢的散去,潘爺爺跑過來遞給我爺爺一個布包,“淩師長,這是馮占魁和馮占榜的鮮血,我弄了兩包,我們可以告訴家裏人了,終於報仇了,”說完了就蹲在地上大哭起來,我爺爺拿著布包也是大哭起來,
我爺爺自從知道我們家六口人,是被馮占魁和馮占榜殺害的,就是在憤怒中著,現在這個仇恨終於報了,
張家口方麵給我爺爺安排了汽車,我們一行人去了逐鹿老家,一路上我爺爺就拎著那個布包,路上我爺爺和我說,“晨曦,我看把你奶奶和你爸爸媽媽的墳墓遷移回來吧,這樣一來你爸爸媽媽就可以認祖歸宗了,”
我一聽急了,“爺爺,不要了,我以後死了進不了淩家的陰宅,就要埋葬那裏,您把奶奶和爸爸媽媽墳墓遷移回來,我不就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那裏了嗎,”
我爺爺伸出手來拉著我,我感覺他的手在顫抖,我知道我爺爺是害怕我的死亡,戰爭年代從死人堆爬出來的爺爺,不害怕自己的死亡,但是受到失去九個親人打擊的爺爺,最害怕再失去自己的親人,
我輕輕的和爺爺說了一聲;“爺爺,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按照風俗習慣,我現在已經是出嫁的女人,死了以後就沒有權利再回淩家的祖墳,那麼我死了以後就永遠的和我奶奶爸爸媽媽分開了,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
我爺爺什麼話也沒有說,就是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我就用另外一隻手去撫摸著我爺爺的手,過了好一會我爺爺的手才不顫抖,
到了我們淩家的老宅那裏,看見房子還是好好的,就知道鄉裏鄉親一直維護著房子,當年我爺爺回來以後,知道我奶奶和爸爸還活著,就讓鄉裏鄉親把房子修繕好,指望著以後可以回來呢,看來以後再也回不來了,我把房子裏裏外外的看了一遍,就下到讓我奶奶和爸爸賴以活命的地窖裏,在這裏我靜靜的坐了一會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