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7章 幾家歡喜幾家愁(1 / 3)

元軍兩個萬人隊之中,倒有一半是從居庸關、古北口逃回的殘兵敗將,早已被漢軍打得怕了,楚風施放特大型煙花,伴隨著巨響,半空中突然冒出條碩大無朋的金龍,像這群蒙古武士都來自漠北諸王麾下,從來沒有到過中原花花世界,連小爆竹小煙花都沒有見過,頓時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當下軍心士氣十成就去了五六成,待萬戶官被陳淑楨斬首,笆鬥大的腦袋被她用劍尖高高挑起,被她一騎絕塵、萬軍斬將的氣勢所淩迫,絕大多數的武士猶豫著,隻有統兵萬戶來自主兒乞部的幾位親隨護衛,向斬殺主帥的敵人逼了上去。

陳淑楨霜寒逼人的龍泉寶劍上,斜斜挑著萬戶官的頭顱,清冷的目光如冷電般閃過,那幾名親隨護衛凡被她目光所及,無不心驚膽戰,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無論一路衝殺,於陳淑楨身後倒下的數十具屍體,還是她劍尖上滴著血的人頭,都提醒著他們:這是大漢皇帝駕下不可戰勝的把都魯,向他挑戰無異於自殺。

“統兵萬戶已是難得的萬人敵,於這位把都魯劍下卻連一個回合都頂不住,輕而易舉的被他斬殺,我們再去挑戰,豈不是羊羔兒挑釁狼王,母雞與大雕爭鋒?”

這群衛士,遠遠的圍在三五丈外,沒有一個人膽敢上前挑釁。

漢軍與月息部的大軍已和元軍陣前的武士交鋒,是戰是走,衛士們敬畏的看著陳淑楨,心頭忐忑不定。

將劍尖人頭扔下,龍泉寶劍挽了個劍花甩開敵人的汙血,陳淑楨清叱一聲:“要戰,上前受死,要降,跪下乞命,何得如此狐疑?”

衛士們本已被她威勢所懾,又吃了一驚,一時間兩股戰戰、心膽俱寒,就聽得叮當一聲響,原來是個膽量略小的武士嚇得手臂酸軟抓不住刀柄,大汗彎刀墜於馬下。

“萬戶大人被斬,長生天在上,我等不是對手嗬!”衛士們發一聲喊,竟然作鳥獸散了。

士氣,完全潰散了,兩個萬人隊的武士紛紛撥轉馬頭準備逃命。

此時月息部四千控弦之士中路直逼,漢軍兩翼包抄,瞧瞧漢軍騎兵胯下高大神駿的大食良馬,熟知馬兒優劣的蒙古武士們就長歎一聲:咱們呐,是跑不掉了!

“降者免死,降者免死!”騎兵師長阿爾斯楞高叫起來。

罷了罷了,戰敗回去要是執行大紮撒令也免不了一死,還不如投降保命呢!就有喪失鬥誌的蒙古武士下馬乞命,跪在地上,將武器遠遠的拋開,羅圈甲、翎根甲也解了下來扔在一邊。

有第一個投降者,很快就會有第二個,有了第二個,第三個也有樣學樣,就像推倒了多米諾骨牌,兩個萬人隊的元軍紛紛下馬、跪地乞命。

陳淑楨斬將殺敵所向披靡,一襲月白色的長衫卻上滴血未沾,飄逸若神仙中人,她無須憑人頭請功,將那萬戶官笆鬥大的腦袋扔開,任憑月息部的戰士們你爭我奪,自顧著收劍還鞘,信馬由韁的踱回月息部營地。

“把都魯、把都魯,長生天下的第一把都魯!”留守營帳中的老弱婦孺,由衷的為這位清秀的漢人把都魯歡呼,哪怕他剛剛以最耀眼的表現壓倒了本部所有武士的光芒。

蒙古人崇拜強者,追隨強者,這是草原法則確定的鐵律,就連裝飾滿鮮花的勒勒車上的哈絲其其格,眼神中也有些迷惘:一方麵,從感情上她不願意背棄巴別兒,另一方麵,無論根據那達慕大會的規則,還是草原上“最美麗的女人屬於最強的男人”的鐵律,她都應該投入這位陳先生的懷抱。

巴別兒無心參與打掃戰場的行動,當夥伴們興高采烈搜集戰利品的時候,他快馬加鞭回到了營地。

“接下來的摔跤,是否還有必要比下去?”老族長看著參加那達慕比賽的人們,目光主要投在了巴別兒的臉上。

“沒有必要,沒有必要!”所有的人異口同聲的叫起來,無論是參賽的兒郎,還是作為觀眾的老弱婦孺——和長生天下的第一把都魯比賽摔跤,既無必要,也不明智,要知道,古老傳統而充滿野性的蒙古式摔跤比賽,是很有可能出現傷亡的,當對手是一位強大把都魯的情況下,簡直就必死無疑。

巴別兒沒有回答,他的目光投向了花車上的哈絲其其格,後者正以柔腸百轉的目光看著情人,並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我的愛人,隻希望你不要無謂的送死,忘了我吧,你會娶到另外一位美麗溫柔的女子。

草原上從來遵循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強者得到一切,弱者失去一切,草原兒女的感情也必須遵循這一法則。即便是成吉思汗鐵木真的生母、堅強而智慧的訶額侖,她本是斡勒忽油兀惕部的妻子,被也速該搶走之後,也隻好徹底的忘記前夫,一心一意替也速該操持家務,教養幼年的鐵木真。

哈絲其其格已經決定,徹底忘記巴別兒,像訶額侖那樣追隨這位漢人把都魯,隻不過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遵循草原鐵律做出這個所有草原女兒都會做出的決定之時,心底深處總有種難言的酸澀與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