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到半路上冒出個不知來曆的“狐狸精”,雪瑤頓時一級警戒,鼓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烏眼雞似的瞪著麵紗女子,再看看楚風笑嘻嘻的樣子,就恨不得一腳把這呆子踢到山腳下去。
“啊哈,胸襟氣魄談不上,惟大漢皇帝能護佑百姓,讓天下人衣食豐足,在下方才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若保得江山永固,咱們小老百姓不也能安居樂業嗎?天下人,你我他,都是受益者嘛!”楚風看著戴麵紗的女子如是說,三丈之外就傳來了細細的幽香直透鼻端,而女子的麵紗之下瞧不清楚容貌,隻有一雙碧綠深邃的眼睛若隱若現。
“楚呆子,看見美女就走不動路啦?”雪瑤輕輕靠著楚風的肩膀,在他耳邊吹氣如蘭,同時故意看了麵紗女子一眼,似乎在用身體語言告訴她這是自己的領地。
無奈那麵紗女子並不知難而退,反而走近幾步,在楚風身前盈盈下拜道:“這位公子可是往婺源一行?這荒郊野外的,小女子主仆二人著實害怕,不知公子可否允許奴家同行?”
女子的話音腔調有些兒奇怪,再細看她麵紗底下隱約可見的五官,也不似中土人氏,楚風略想了想,便笑道:“也好,在下姓褚,草字天霞,因慕婺源山水迷人,便往那邊一行,俗話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姑娘主仆既然無人依靠,就請與我們同行吧。”
“奴家塞裏木淖爾,謝過褚大哥!”女子將麵紗輕輕挽起,隻見她肌膚比天山腳下的羊脂白玉還要細膩,一雙碧綠的眼睛好似那天池一般的深邃迷人,五官輪廓別有一番異族女子的解語風情,雙目中秋波婉轉流動,一霎時竟透出了萬種風情,配著她身上傳來的陣陣甜香,實在中人欲醉。
如此美貌的胡姬,真個見所未見!就連心懷不滿的雪瑤也暗中喝一聲彩;一直輕搖扇子的李鶴軒,不由得停下了搖扇;老成穩重的文天祥,也在豔光之下略略愣了愣,隨後眼觀鼻鼻觀心默念“非禮勿視”;惟有灰衣人和十來個家仆打扮的同伴,表情仍舊如鋼澆鐵鑄般毫無變化,似乎根本不帶人類的感情。
老半天,雪瑤才悻悻的道:“什麼大哥小妹的,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不尷不尬兩個女子在這荒郊野外亂走。”
其實故宋海運發達,臨安府海船通達四海,天竺、波斯、大食乃至大秦(羅馬)的胡姬多曾見慣;蒙元南侵,作為幫凶的色目人湧入中原,漢地的胡姬就更加多見了。自古以來胡俗不同漢俗,主仆女子在外行走,也不算太奇怪就是了。
“好酸,好酸!”李鶴軒拿扇子慢慢扇著鼻子,似笑非笑的看著雪瑤,大漢帝國的第四皇後就捏著小拳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死陰人,看我和楚呆子吹吹枕頭風,整不死你個怪胎!對了,你個家夥到現在還沒成親,淑楨姐姐女兵隊中挑個最潑辣最厲害的塞給你,叫你成天跪搓衣板!
想到李鶴軒這樣一個令大漢帝國的敵人聞風喪膽的活閻王,被老婆揪著耳朵跪在搓衣板上的場麵,雪瑤就咧開小嘴笑得很開心,同時把楚風的手臂挽得更緊了,最後狠狠瞪了那塞裏木淖爾一眼。
封閉偏僻的婺源縣城,來了一隊奇怪的客人:既不是致仕回鄉的達官貴人,也不是從景德鎮趕往徽州的商客,而是一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空手客人,騎著萬中挑一的駿馬,下人帶著的小包袱很輕,最多不過裝著幾件換洗衣裳——聽說是來遊山玩水的。
亂世之中,苟活就很不容易了,還有閑心遊山玩水?對茶館客人來說,這算得一個新鮮消息,可以在茶餘飯後閑談幾番,特別是隨著年輕公子的一漢一胡兩位美姬,更是讓他們羨慕到了十二分;對於縣衙中忙著清點各地運來的花石綱,盤算著怎麼討好皇帝的呂師夔、張亮臣來說,這個消息完全無關緊要,甚至根本就沒傳到他們的耳朵裏去;對於像瘋狗一樣四處搜羅花石綱,順便敲詐勒索欺男霸女的衙役、混混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所以楚風入住的日升客棧,就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天字號房中,楚風正躺在床上,雪瑤騎在他背上,輕輕替他揉捏按摩。雪白豐腴的大腿壓在楚風腰間,隨著雪瑤手上或輕或重的動作,大腿內側細潤柔嫩的皮膚和楚風磨磨蹭蹭,肩背上傳來的按壓力道,更是讓他渾身輕鬆通泰。
“楚呆子,今天你瞧著那波斯胡姬,可比我漂亮嗎?”雪瑤漫不經心的問道。
楚風昏昏沉沉的,也沒細想,便隨口答道:“嗯哼,燕瘦環肥各擅勝場啊~~”
這下不好,雪瑤手上突然用力,楚風肩井穴上頓時酸痛難擋,“啊呀不得了,老婆謀殺親夫,來人呐,把這妮子打入冷宮……”
雪瑤才不怕呢,俯下身子貼著楚風,嘟著紅豔豔的小嘴在他耳邊沒好氣的道:“哼,就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真敢胡鬧啊,回去我就和筠姐姐、敏兒妹妹說了,把你打入冷宮,誰都不準你上床!”
提到那波斯胡姬,便不由自主的想到她那迷人的體態和醉人的甜香,再有雪瑤伏在楚風背上,幾處叫人血脈沸湯的柔軟緊緊挨貼,頓時楚風開始不老實了:“好了好了,我老老實實的,嗯嗯,咱們親一個先!”
雪瑤閉上眼睛,清秀的臉龐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叫楚風好一陣心醉,正待狠狠啃上一口,就聽得客棧院子裏一迭聲的叫嚷。
我靠,誰這麼壞啊?惹毛了我有危險,讓李鶴軒派南島猴子把他強.奸一百遍啊一百遍!
楚風悻悻的套上外衣,打開窗子看是怎麼回事。
客棧院中,歪戴紅黑帽子、敞胸露懷的站了一票人馬,領頭的人是個斜眼睛的衙役,正揪著客棧老板罵罵咧咧的道:“你這院子底下埋著寶石,要挖了去進獻皇帝,若有半個不字,治你欺君之罪,將你滿門抄斬!”
老板早已嚇得癱了半邊,還是活計給他灌了口熱茶,才抖抖索索的作揖不休:“吳大哥,吳大爺,您老人家高抬貴手,我這客棧起的時候深挖了兩丈地基,底下隻有花崗石,沒有什麼寶石啊!”
“竟敢不知趣!”幾個打手卷起袖子就要揍人,還是那斜眼睛攔著眾人,對老板道:“我吳邊眼在婺源從來吐個唾沫都是釘,說你這樓房底下有寶石,他就有寶石,不信,咱們挖開來看看嘛。”
老板哭喪著臉,本來一張圓臉此時卻拉得比驢還長,苦苦哀求道:“吳大爺,這挖開地基,咱的樓不就倒了嗎?現在還住著客人咧,可不能這樣啊!”
吳邊眼的斜眼睛滴溜溜一轉,“你說底下沒有寶石,可有什麼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