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年過去,還沒見大汗有所動作,左相寶座一直虛懸,呼圖難免有了怨氣,聞言沒有像以前那樣請罪,而是推脫道:“包力格孤軍千人,數萬大軍對敵中,其實無所作為。呂師夔放棄荊湖大部,逃到長沙,和塔出、範文虎從荊湖東南、贛南、兩浙聯成一片,擺了個烏龜陣,不是他從閩北荊南逃走,漢軍焉能從容過湘西、進四川?除了汪良臣,呂師夔也是此戰失敗的罪魁禍首!”
這、這,群臣你看我、我看你,都埋怨呼圖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把呂師夔扯出來了?
若是伯顏丞相下江南的時候,呂師夔這樣的小角色,十個八個也都收拾了,可現在江南空虛,真正的蒙古軍隊也就江西右丞塔出一部,加上色目人阿裏海牙統帶的半蒙古半色目還丟了船靠雙腿走路的一萬水軍,此外長沙的呂師夔、兩浙的範文虎,都是亡宋降將,我們倒是想把呂師夔治罪,可他手上還有六萬步騎呢!
留夢炎更是心頭畢剝一跳,睜著一雙昏花的老眼,仔細打量大汗的神色。呂師夔、範文虎這些亡宋降將,和朝中留夢炎、葉李、趙複等一幹文臣互為表裏,內外呼應,才能抵得住天生頭等的蒙古大臣、和執掌財政大權的色目臣子的傾軋,若是呂師夔倒下,範文虎獨木難支,將來朝堂之上還有故宋降臣的立錐之地嗎?
竟然提到了呂師夔!趙孟頫一驚,這可是上朝前沒和金泳商量過的突發情況,如何是好呢?
如今,情報司長李鶴軒已回到琉球,坐鎮情報司總部,而金泳則以八閩巨商的身份北上,和阿合馬大搞貿易大賺其錢,順便利用中書省財稅提點官的途徑,借行銷漢地貨物的名義,把情報網絡鋪到了以前難以抵達的河洛關陝、燕雲塞上。
趙孟頫畢竟是個工於書畫的才子文士,吟詩作曲是他的強項,什麼朝堂政爭、漢元形勢,他還不能全盤掌握,每次在朝堂發言之前,都得和金泳按漢國傳來的情報商量了,對可能出現的議題作個腹稿,有針對性的發言,這才有了大元朝廷上的“漢國通”和“平叛顧問”。
是利用大元政爭的機會,給呂師夔下蛆,促使大汗誅殺這個禍國殃民的大漢奸,還是幫著留夢炎保下呂師夔,進一步挑動漢奸臣子和蒙古大臣的政爭,上下其手挑撥離間?
前者固然是好,會不會過於削弱了漢臣力量,會不會引起留夢炎等人過大的怨憤?後者,會不會居心太過明顯,暴露自己?
這樣的問題,對年方弱冠的風流才子趙孟頫來說,還過於深奧了一點,然而時機不等人,各種分析判斷,在他腦中攪成一團。
但阿合馬這個主管財政的色目人倒先跳了出來:“睿智的大汗,長生天之下的主人,我是您的財務主管,所以我隻能用收益和虧損,來評價臣子的功過。”
哦?用收益和虧損來評價臣子?忽必烈的怒氣消了大半,笑吟吟的摸著胡子,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駐守廣南的將軍,有三位,李恒、劉深和呂師夔。廣南一戰,劉深、李恒兩位將軍兵敗身死,城陷軍亡,可謂虧得血本無歸;惟有呂師夔將軍,帶領六萬步騎回到荊湖,雖然失去了一些城池土地,但這些地方本來大多是他打下來的,現在又丟掉,畢竟保住了六萬大軍,可以說出現浮虧,卻保住了老本。隻要本錢還在,將來再賺一筆也未可知嘛!”
“好!”忽必烈放聲大笑,陰霾從朝堂一掃而空:“我大元軍隊尚在,鐵騎勁旅尚在,隻要有軍隊,什麼地方打不下來?太祖爺以八千人起兵而橫掃天下,朕擁中原塞北江南之地,麾下精兵百萬,踏平反賊指日可待!”(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