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喧嘩!”李恒手持镔鐵彎刀,指著這些效忠於他的將士:“汝等紮木筏竹排過江,本帥在對岸等著,決不先走!”
得到這樣的命令,實屬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有些將士哀歎著轉身離開,用彎刀、戰斧砍伐竹木,有的則在連日瘋狂的奔逃中失去了理智,不願意放棄這現成的小船,涉水攀上了船舷。
李恒大怒,揮刀斬斷將士的手指:“汝等違抗軍令,還記得祈連山下的父兄嗎?”
盡管蒙古人盡殺西夏王族,但仍有不少上層貴族僥幸逃脫,費聽捷利、野利長勝、細封嚴正,就是當年大夏國官僚貴族的後代。作為碩果僅存的皇族後裔,李恒通過他們、通過各部族的長老,在祈連山下仍然享有至高無上的威權。士兵們想到這些,隻好壓抑滿腔的怒火,縮回缺了手指頭的殘缺手掌,忍著疼、含著淚,回到了岸上。
“哼,不服抬舉的狗東西!”李恒朝江水中啐了一口,親自拿起木槳,和李福一左一右將小船劃向對岸。
此時,影影綽綽看到了漢軍士兵的身影,經曆了三天三夜瘋狂奔逃的黨項人,齊聲大哭起來。
唯一讓李恒自豪的是,如此極端的困境,被漢人追殺數百裏,他的部下還沒有人投降。事實上,他們自己也知道,對麵的漢人將士不會接受他們投降。自從過江以來,屠戮的城市有常州、廣州、蒲田、興國等等二十多個,死在這支軍隊屠刀下的江南百姓數不勝數。如此巨大的數字,平攤到每一個黨項人頭上,哪怕是底層最普通的士兵,哪怕是隨軍的馬夫、廚役,也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罪孽,決不可能得到寬恕。
仇滅虜指揮漢軍圍成了圓弧形,不斷開槍射擊,把探馬赤軍趕到越來越狹小的地域,就像一根絞索套在了探馬赤軍的脖子上,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收緊。
連日追擊,漢軍也累得夠嗆,但他們的條件,比探馬赤軍好得多:
黨項人根本不可能抽出時間搶劫,隻能啃隨身攜帶的黃豆,人吃馬嚼都是那一小袋;各村寨的百姓,卻自發的“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當然,王師會給他們一些亮閃閃的金屬。
黨項人一直亡命奔逃,漢軍則把人員分作幾班,輪流跟在後麵揍他們的屁股,另外的人就能得到一些休息。
更何況,黨項人是在離家鄉萬裏之外作戰,漢軍卻是為了保家衛國,守護古老民族的最後領土,雙方的鬥誌,本來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所以他們的體力和鬥誌,到現在就有了巨大的差距。漢軍士兵下馬,有條不紊的裝彈射擊,幾千人緊密結合在一起,構成了一部精密的戰爭機器;黨項人則像沒頭蒼蠅似的亂衝亂撞,有人想上馬衝鋒,馬兒卻兩腿一軟趴在了地上,將主人摔了個嘴啃泥,有人抱著剛剛砍下的粗毛竹子衝進了東江,但這些不會遊泳的人,很快就被浪花打進了口鼻,心慌意亂的胡亂掙紮著,放開竹子,慢慢沉入了江底,還有人徒勞的舉起兵器衝向漢軍,最近也隻到敵人麵前五六十步,就被鉛彈打成了馬蜂窩。
終於有人拋下了兵器,跪在地上舉起了雙手,但漢軍士兵仿佛沒有看到,將冒煙的手榴彈扔到他的懷裏,或者用戰刀輕輕抹過他的喉嚨。
“對殘酷屠殺江南百姓的殺人狂,我們不需要施舍給他們絲毫憐憫。”這是大漢皇帝對仇滅虜的指示,當然,對於全家三十多口人在錦田山被韃虜全部屠殺的仇滅虜來說,是非常樂意執行這個戰場政策的。
慘、慘,連日奔馳,能到東江岸邊的黨項武士,都是族中最精壯的兒郎啊!現在他們卻失去了任何抵抗能力,在全副武裝的漢軍麵前就像三歲小孩般被輕易擊倒、擊斃。隻有少數人抱著竹子、牽著馬尾巴,越過了江心。
正當此時,一陣狂風吹來,李恒本不會駕船,乘坐的小舟左右搖晃,艙中進了些水。
“主人,怎麼辦呐?”李福焦急的看著主人,在他心目中,這位大夏皇族後裔,大元的參政大人,是無所不能的。
李福等來的,是一柄冰涼的彎刀,從斜下方刺進了他的肚子。
“少一個人,船就穩當了”,李恒麵無表情的抽出了彎刀,將死不瞑目的忠心仆人踢進了滔滔東江。(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