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王敏兒例外。
她坐在海邊一塊光滑的礁石上,白嫩的小腳丫子在海水中踢踏,濺起腥鹹的水花,兩隻嫩薑般的手掌,撐在膝蓋上,托起肉嘟嘟的鵝蛋臉兒,埋著腦袋想心事。
楚哥哥自打泉州回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整天板著一張臉,往常總掛著的壞笑都沒了,而且,再也不見麵就拍拍自己的小腦瓜,揪揪自己的小臉蛋了。
以前吧,大壞蛋總是動手動腳的,還覺得他挺討厭的;可現在這個死氣沉沉的樣子,見了就叫人心裏瘮得慌,倒是以前那樣還好些。
聽爹爹說,他這是害了相思病,唉,不知道泉州府的那位姐姐該有多漂亮,把我楚哥哥的魂都勾走了。
敏兒一時氣惱,小腳丫撲撲直甩,把海水踢得飛濺。
“小妹妹,請問楚大官人府上在哪兒?我們是泉州府來的商客,有事要見他。”敏兒沒注意,旁邊簡易碼頭上停了一艘客舟,幾個人下船來,其中一個年輕公子正笑盈盈的向自己問路呢。
呀,剛才玩水,把人家衣服都弄濕了,敏兒不好意思的說:“楚哥哥就住在我家裏,我帶你們去吧。”
看著蹦蹦跳跳在前引路的漂亮小姑娘,祝季奢覺得自己上了金泳的當。他說這個姓楚的大海商每月煮海鹽以十萬斤計,自己才忍著風浪顛簸從泉州趕來,現在卻聽說這麼一個“大海商”,就住在村姑家裏,實在叫人哭笑不得。
走進匠戶們聚居的村落,沒有想像中黑煙滾滾的場麵,隻有村邊一些整潔漂亮的菜地,村民們有的紡線有的喂雞,生活得頗為悠閑,祝季奢就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了。
哪個大鹽商手下不是成千上萬的灶戶,日夜不停的熬鹽?金泳說這楚氏月能產鹽十萬斤,以三千人、七百戶記,所有人都要放下一切農業手工業,全力熬鹽才能達到這個產量。
他幾乎要轉身回船,扯上帆回泉州了。
這時候楚風已經從竹樓中出來,祝季奢無奈,隻得上前見禮。
楚風正發愁呢!在泉州沒找到海鹽的買家,現在鹽場裏,白花花的鹽巴堆成了山。另一方麵,自己幾個工場,陸續招收兩百工人,還有五十名士兵、好幾個管理人員,再加軍隊的夥食,每一天就要消耗七百多斤白米,曾經的米山,現在隻剩下薄薄的一層攤在地上,
要是再找不到買家,楚風就隻能把工錢改為月結,或者直接發鹽巴了。所以他看到祝季奢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比潘金蓮遇到西門慶還要淫蕩三分,比站街小姐拉客還要急切十分,不由分說把人拉進小屋,還一疊聲的喊:“敏兒,茶,上茶,上好茶!”
“噗-”好茶剛喝進嘴裏,祝季奢就趕緊吐出來了,一股子青草味兒,半點也不像茶,更別說好茶了。
這小小的竹屋子,進來幾個人都嫌擠了,一位“大海商”會住在這麼個破地方?祝季奢完全失去了耐心,開門見山的問道:“在下祝季奢,草字惠庵,係出徽州祝氏,長房行四。在泉州聽人說楚兄販賣海鹽甚多,不知是否確實?”
徽商啊,有錢人!楚風看看他,問道:“海鹽的事情,是金泳告訴祝兄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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