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寒江求情呢,已經跪了三天了,君上根本不肯見他。”
魏妃了然,遙澤郡乃是西洲第一大郡,物產豐厚,得天獨厚。日前,卻出了一樁醜聞,遙澤郡首寒江被人告發,其竟然以一千八百八十八名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人血魂為祭,暗中私煉上古傀屍陣。傀屍陣乃是魔宗秘陣,最是血腥殘忍不過,君上始登位便立下諭令。凡修傀屍陣者,必將嚴懲。寒江身為一方郡首,竟行此令人發指之事,君上震怒,當即派人將寒江捉拿,下了刑獄。
而遙澤郡首寒江,卻正是楚江寧的親舅舅。
魏妃歎息道:“這寒江行此大逆之事,斷難活命,可惜大殿下一片孝心。”她話中說可惜,美眸中卻充斥著難以抑製的愉悅之色。
她捂著嘴,輕笑兩聲,然後吩咐道:“大殿下`身子弱,再這樣跪下去恐怕身子受不住。你們身為君上身邊之人,當為君上解憂才是。”
侍者已不是第一次得她這種吩咐了,唇角微微一翹:“是。”
楚江寧已在景華宮門前跪足了三日。
雖修者有靈氣護體,但景華宮門前玉階乃是用上古寒山石製成,寒山石可聚天地元氣,但是冰寒刺骨,哪怕以修者之能,跪久了也受不住。
此時天剛蒙蒙亮,數名青衣侍者端著灑掃用具來此,開始日常清掃。
帝宮位於帝域之巔,天地元氣最濃鬱之處,天地元氣常會化作粉塵而降,用尋常的除塵訣無甚效用,因此日常清掃必不可少。
但今日,一盆水卻沒來由的潑到了他的身上。
瞬間浸濕了蒼青色的衣袍。
“哎呀,殿下恕罪。但您也別責怪下奴,您在這兒跪著,著實礙事,下奴施展不開也是情理之中。”一青衣侍者皮笑肉不笑的道。
言語中,毫無敬意,甚至還有責怪之意。
楚江寧維持跪姿,微微閉了閉眼。
這盆水冰冷至極,腿根以下一片寒意。
在帝宮這些年,這些明裏暗裏的欺辱他已是習以為常,他輕吸了一口氣,忍耐了下來。
侍者見他不吭聲,眼中劃過一絲得意之色。
這位江寧「殿下」生母早逝,不得聖寵,性子溫軟,唯一的憑仗——那身為遙澤郡首的親舅舅如今也危在旦夕,還不是任人揉捏。
楚江寧又跪了半刻鍾,方覺不對。
靈力運轉,衣袍轉瞬便幹,但大腿處卻似有千百隻螞蟻在反複咬噬,那盆水原來另有奧妙。
楚江寧疼得渾身冷汗漣漣,右手撐地,差點維持不住跪姿。
不分說,這般熟悉的手段,必是魏顏的手筆。
他內心計算了一下時日,還是安安靜靜的繼續跪了下去。
一日複一日,六日之後。
“妾拜見君上。”
魏妃一身絳紅長袍,巧笑吟吟。
楚臨雍翻著手上的玉簡,頭也不抬:“你不好好在寢宮養胎,來這兒作甚?”
魏妃眼神似哀似怨:“妾這幾日有些神思不屬,想來是腹中孩兒思念父親了,想要見見君上。”
楚臨雍終於抬頭,看了一眼她毫不顯懷的肚子,也不知透過她的肚子在看什麼:“是嗎?”
魏妃見他神色不對,連忙道:“妾來時在門口見了大殿下,聽說已跪了九日,說如果君上不肯答應,他就是跪死在此處也不起身。這……大殿下若有個好歹,傳出去難免遭人議論君上不慈。莫不如饒了寒郡首便是,說到底都是一家人嘛?”
她此言一出,果然楚臨雍立刻皺眉:“君令已下,他若想跪,便讓他跪死在那兒!前朝大事,豈能受他相脅。”
魏妃低頭道:“君上教訓的是,是妾唐突了。”
她心下大定,深知此次寒江再無幸免之理。楚江寧一跪九日,決心不凡,她還真怕君上被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