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見她忙了,豎起手指乘勝追擊。
“三百兩。”
“我相信這點錢對於姑娘而言不過是區區之數而已。”
看著楚凝的軟轎,上頭的幔紗料子,一匹不下白金之數,轎木用海南黃花梨打造的,更是罕見的紫色,有錢人家都難買的奢華富麗。
不識貨的隻看出一個貴,識貨的人才能看出裏頭的門道。
因此,男人毫無顧忌,獅子大開口要錢。
三百兩,著實貴了。
楚凝沒發話,男人等著她斟酌,含巧率先呸起來。
“三百兩?!你還真敢開口啊!不如去搶算了,他要價這麼高,是有多金貴?既金貴不如你們自個留著唄。”
“上好的奴隸至多三十兩,別說他病怏怏,買回去能做什麼?就算皮相好看,引得人眼皮子都挪不動道了,指不定曇花一現,活個三兩日就撒手人寰了,能看幾日啊。”
含巧那張嘴,曆來如此。
劈裏啪啦來一堆,男人被她瞎攪和,就怕壞事,一時之間竟然回不過來話。
該不該降一降價?
斟酌著,男人欲探一探楚凝的意思,楚凝已經開口,“行,三百兩。”
“賣身契給我,此後,他跟你們再無任何瓜葛。”
男人巴不得,“姑娘如此爽快!您的要求我們自然一一辦妥。”
含巧小聲又叫公主,恨鐵不成鋼,不敢多話。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男人預送貨上府門,楚凝謹慎不用,隻要了他們備的一頂轎子,撥了護衛去抬。
回去的路上,含巧欲言又止。
忍不住問,“公主,適才那人價都要下來了,奴婢不明白,您為什麼又要給他三百兩啊?”
楚凝想到那張臉,那雙漂亮澄澈的眼睛。
隻言道,“三百兩,很值。”
這夜橫生災禍。
好在,回來一路上總算沒有出什麼事。
楚凝再睜開眼睛時,明麗黃梁的帳頂,有片刻的混沌恍惚。
眼珠子轉了一轉,她微一動,外頭候著的侍女便知她醒了,連忙撩起帳子。
含妙跪在跟前替楚凝穿拾羅襪。
“公主您可算是醒了,我們都急壞了。”旁前站著含巧。
身子骨又乏又累,渾身重得很。
“我睡了多久?”
小腹隱隱作痛微微流著,楚凝按壓著,月信來了,難怪在下觀音廟時,身子就不舒服。
離了廟就來,這算不算是,求神拜佛給的信,這一趟求的願終究是不行的。
“公主還說呢,下了觀音廟,奴婢不讓您喝茶,您非要喝,那茶涼的,如今受罪了。”
“還有膝蓋骨,真讓奴婢說準了,青紫一片,奴婢瞧著心疼。”
難怪聞見一股藥酒味,刺鼻。
楚凝但笑不語。
“小膳房煨著紅棗烏雞湯,張麽麽親自守著火呢。公主起來用些膳食,喝了兩碗暖暖胃再歇吧。”含妙小聲勸著。
穿好了羅襪靴履,又取來衫裙給裕安長公主穿上。
含巧和含妙是一對孿生姐妹,兩人的性子截然不同,一動一靜,含巧大咧性子衝些,含妙心細溫和。
躺久了骨頭都疼,如今腹裏空空。
楚凝沒有拒絕,“嗯。”
含妙對外喚一聲公主起床,外頭端著輿洗的隨從的魚貫而入。
銅鏡裏的妙容帶著睡醒的惺忪之外,還攜著幾分疲態,被月信腹痛折騰的。
結親後,她的月信來的時日並不準確,是因為先前喝避子湯喝出來的病症。
早年間和駙馬結親,房事也有過。
新婚之夜,駙馬就跟楚凝攤了話,他說心裏早有心悅之人,言下之意,他也是勉強來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