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口齒亦被牢牢堵住。
堂堂太子,在這些天子爪牙的內衛手下,狼狽如野犬。
等到了門口,秦枕寒低頭看了眼懷中人,腳步微頓,又加了一句,“算了,還是淩遲處死吧。”
好歹與他有一夜之歡,總要讓她走的高興些。
正瘋狂掙動的秦順安忽然僵住。
第2章
淩遲?
殿中所有人都驚了,連著內衛都不例外。皇室尊貴,之前縱使是謀反作亂這樣大不敬的罪過,也不過是一杯鳩酒,為他們保持著最後的體麵——
也算是展示一下帝王最後的寬仁。
“陛下,”內侍總管常善忍不住開口,想要勸說一二。
不是為了廢太子,而是為了陛下的聲譽,此事一出,定然會招致無數毀謗,實在是不值當啊。
秦枕寒沒理他,抱著盛曦光,穿過宮城,回了他的紫宸殿。
宮人叩拜,隻敢用餘光看去一眼。
被天子抱在懷中的,是誰?
紫宸殿中,秦枕寒將盛曦光放在榻上,要了水來,一點一點擦拭幹淨她麵上的鮮血。
“還是這樣順眼些。”他扔下帕子,後退一步,擦幹手上的水珠。
內侍們深深低頭,一眼也不敢多看。
“著,追封盛曦光為皇後,葬入,永陵。”秦枕寒頓了頓,如是吩咐。
永陵是他的陵寢。
“陛下,這,”內侍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感受著天子淡淡掃來的一眼,渾身一涼,低下頭小心翼翼說,“是否不妥?”
不管盛曦光到底如何,她都是太子的側妃,天子的兒媳,如今卻要被追封為皇後,再加上之前淩遲太子的旨意……
實在是有損天子的聲譽啊。
“不妥?”天子似笑非笑,而後麵色倏冷,說,“去,安排下去,我要她,風光大葬。”
他的名聲?早在當初弑父奪位的時候就沒了。
內侍一個哆嗦,不敢多言,下去安排。
兩道旨意連下,朝野震動。
誰人不知,盛曦光是太子愛寵,可如今,怎麼又成了皇後,還要同葬皇陵。這成何體統!
眾臣上書,卻都沒能改變天子的意思。在太子一黨的鮮血洇濕了午門處的土地後,他們到底都閉上了嘴。
據說,廢太子受刑整整三月,皮肉盡去,幾若白骨,才總算咽了氣。
天子不喜,命人挫骨揚灰,消去所有記載,史書除名。
比肩接踵,浩浩蕩蕩的人群中,靈柩被抬入陵寢之中,眾人叩拜,有人念誦著,‘……皇後盛氏,蕙心蘭質……’
淡淡的梨花香中,曦光豁然睜眼,彎腰伏在榻邊,張口欲嘔。
“姑娘!”外麵候著的宮女聽見動靜忙不迭的推門進來。
“出去。”曦光抬手按住胸口,頭也不抬,揮袖指向門外。
小心翼翼看了眼,可重重帳幔之後,隻能隱約看見一道曼妙的剪影。宮女躊躇了一下,到底退了出去。
這可是太子的心上人,這些時日,哪怕裏麵的姑娘一直冷著臉,被漠視的太子也不曾有過絲毫不喜惱怒,她們區區奴婢,哪裏敢惹得她不悅。
撐著床沿,絲滑的錦緞垂落手背,掩住那段仿佛凝盡霜雪的皓腕。
曦光急急喘熄許久,總算緩了那股難受,一雙遠山似的細眉卻仍舊緊緊的蹙著。
皇後?秦順安那個瘋子不會真當上皇帝了吧?
一想到上輩子她死了以後,還要以皇後的名分與秦順安同葬陵寢,曦光心口的惡心就忍不住又翻滾了上來。
“曦光,宮女說你身體不適,我能進來看看嗎?”外麵行禮聲被一道溫潤的男聲製止,來人止步在帳幔之外,修長的身影落在地上,被門外初春的日光拉的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