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覺得稍微心安了一些。她連在全校師生麵前罰站都不怕,卻怕一個假扮小大人的杜之安。
然而,杜之安顯然並不準備放過她。
臨近放學的時候,她在洗手間門口堵住了她。
那時那刻,林知鵲幾乎抱持著慷慨赴死般的心情,她不逃跑,就連眼神也不躲避一下,豎起了渾身的刺,迎戰13歲少女之間,有關尊嚴的爭奪。
“你叫林知鵲?”杜之安上下打量著她。“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是誰?”她語帶輕蔑地明知故問。
杜之安好似被她這句話激怒了,“你不知道我是誰?你真厚臉皮。”
“我為什麼要知道你是誰?”
“你花我爸爸的錢,住我爸爸的房子,你還怎麼敢大言不慚地問我是誰?”
林知鵲不服氣地吼:“誰要你爸爸的錢和房子?你叫他拿走好了!”
“你還敢說?你就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賤種!”杜之安大喊,放學的鈴聲恰在此時敲響,響徹周遭,她高聲尖叫起來,企圖蓋過這鈴聲:“跟你媽媽一樣!”
幾個路過的同學停了下來。
林知鵲的胸腔劇烈地起伏,在心裏壓抑了一整天的、比洪水還更凶猛的情緒衝出她的身體,她撲向杜之安,混亂之中不知拉扯住了對方的衣領還是頭發,杜之安尖叫,胡亂地奮力推她,狠狠地揚手,結結實實地打了她一巴掌。
她們扭打起來,杜之安一絲不苟的馬尾辮被扯得快散了,她的眼神不再如高潔的少女,也變得淩厲又冷漠,她們的眼神幾乎如出一轍,像兩頭爭奪領地的同胞小獸般互相撕扯。
老師從遠處跑來,將她們強行分開,一手提拉一個送到年級辦公室,林知鵲掙開老師的手,大喊:“我自己走!”她扭頭,看見張聞就站在樓梯口,困惑不解地看著她。杜之安的眼裏已噙了淚水,但仍舊惡狠狠的。
她們並排站著。
6班的班主任斥罵:“怎麼回事?”他關切地來查看杜之安身上是否有什麼磕碰損傷,扭頭質問林知鵲的班主任:“陳老師,你們班學生怎麼回事?女孩子家家,這麼野!”
陳老師嚴厲地問:“是誰先動的手?”
林知鵲瞄一眼杜之安淚眼汪汪的樣子,冷哼一聲:“是我。”
陳老師拍桌子:“林知鵲,上午主任才在全校目前批評過你,怎麼就那麼不長記性?是不是以為自己成績還不錯,老師就不會為難你?”
6班的班主任冷嘲熱諷道:“陳老師,你們班可真了不起啊,一天從早到晚地丟人現眼。”
陳老師還很年輕,臉上掛不住了,隻好掏出手機遞給林知鵲:“打電話,把你家長叫來。”
林知鵲將手機緊緊地攥在手裏。這會兒,她才察覺臉上有一處火辣辣的。
杜之安的班主任還在煽風點火:“看看這頭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社會二流子,小小年紀,盡知道打扮!”
拉直發近來在年輕女孩之間很流行,高中部的學姐中,有許多人都做了類似的發型。
杜之安斜乜林知鵲一眼。她的情緒已平複下來,又恢複筆挺玉立的模樣,哪怕有些蓬頭垢麵,像是心裏知道局勢偏向了她的一邊,正冷眼看戲。
她用隻有林知鵲能夠聽清的音量,很輕蔑地說:“你以為你很好看?我姑姑比你好看一百倍。你認識我姑姑嗎?那是我姑姑,不是你的。我爸爸也不是你爸爸。”
林知鵲依然緊緊地攥著陳老師的那隻翻蓋小靈通,她猶豫地翻開蓋,在鍵盤上按下第一個數字。
就在這當口,門外走進來一個女人。她敲門:“老師,你們好,我是杜之安媽媽,我在校門口聽其他同學說,之安跟同學鬧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