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文明已經走上了歧途,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郵件很短,沒有發件人,沒有地址,沒有一切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改變一個文明,除了文明本身。”
莫南咬著嘴裏的筆杆,遲疑了很久才在鍵盤上敲出了這麼一行字。
“對他們來說,你回答任何內容都無關緊要,隻是回話自身,就已經證明了域外文明的存在。”
袁華對於莫南這種看似大義的勸誡表示了充分的嗤之以鼻。
“與其讓他們跟那個腦子還不清楚的神明牽扯上關係,搞一堆破事兒讓咱們擦屁股,不如直接讓咱們接手,至少事情還不會超出咱們的掌控。”
對於袁華的鄙視,莫南是如此回答的。
時間很快來到了1997年。
“看著自己出生,還真是一種很獨特的感受。”
五月的滬上,雖然稱不上驕陽似火,不過已經有些暖意,尤其是在還沒有安裝空調的醫院回廊上。
“之前怎麼沒聽你說起過,你竟然出生在滬上?”
袁華穿著一身頗為修身的黑裙,惹得路過手術室的一眾人士頻頻側首,好在滬上此時也已經算是國際化大都市,洋人和海龜之類的生物雖然罕見,也倒不至於引起嘩然。
“滬上生的,隻不過送去黑龍江讓爺爺奶奶帶大的,後來老娘搬去科大的時候,才去跟他們團聚的。你也沒說起過,原來你和老黃是老鄉……”
袁華比莫南還大兩歲,既然莫南此刻都已經出生了,那麼自然二人也見過了袁華的出生。
隻不過和袁華出生在趕往醫院的板車上相比,莫南的出生則豪華得多,不僅是滬上最好的醫院,甚至周邊隱約還有不少穿著便裝的平頭小哥在保護著。
“他當初心思已經歪了,我當時想的是與其讓他出國辦壞事,不如留在國內,至少還好看著些,所以便跟簽證中心的舉報他有移民傾向。”
原來,黃矣一直沒能出國,根源便出在袁華身上:“誰知道他在國內還不安分,還連累了你。”
袁華出國的時候,莫南還隻是個剛考上加州理工的愣頭青,跟這個糾纏了自己兩世的女人還沒有半點關係,自然不知道這些。
“不過就現在來看,老黃也不一定是做的壞事,如果不是這幾年的調查,咱們也不知道原來奶奶和我老媽,居然還搞出來這麼大陣仗,就連軍方都牽連進來了。”
莫南看著時不時朝自己掃視幾眼的平頭小哥,不由地感慨了一聲。
“甚至連老錢都有參與……”
莫南被護士用白被單裹著送出來的時候,迎上去的不止是看著和現在的莫南有些像的老爹,還有看上去年輕不老少的錢副主席。
當時,他還隻是滬上的一個分管科技的發改委副主任而已。
“莫博士,我是陳進博士的朋友,他委托我過來探望您一下。”
等到護士抱著小號的自己離開,莫南這才和袁華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湊了上去。
“陳進?他不是去摩托羅拉了麼?怎麼?還沒死心,想拉我一起過去?”
聽見莫南提到陳進的名字,老莫眉頭皺了皺,似乎很嫌棄這個名字。
尤其看到莫南手裏提的東西都是些英文包裝的物事,臉上嫌棄的意味更重了,連接都沒接,扳著臉就準備離開。
“莫博士,陳博士說了,隻要莫博士點頭,年薪7萬美刀,芝加哥別墅一套,小汽車隨便挑,奔馳奧迪凱迪拉克,都行!”
七萬美刀,按此時黑市的外彙兌換價,已經是將近七十七萬人民幣了。
在平均工資隻有八百元的滬上,這無疑已經是天價了。
更別提滬上的工資已經遙遙領先全國。
還有別墅和小汽車?
原本在走廊上看戲的眾人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看向老莫的眼神明顯多了幾分豔羨。
“別說七萬,就是七十萬,七百萬,我姓莫的也是國人!讓陳進和他的美國夢腐爛在那高高的象牙塔上吧!”
老莫義正言辭的拒絕,自然迎來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哎,想不到公公年輕的時候竟然如此激揚文字,怪不得能教出你這麼一個三觀正直的胖子。”
裝作灰溜溜地提著東西從人群中消失,袁華悄悄地為老莫點了個讚。
“我媽說過,搞科研,老頭子連我這個小屁孩都比不過,不過說到搞政治,咱們全家加起來都比不上老頭子一根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