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還圍著不少人手忙腳亂在規勸。
“快救人!”
曹昂一聲令下,曹軍士兵連忙撲過去,用刀隔斷了布條,那上吊的女子瞬間摔了下來。
她們上吊時間短,並沒有危及生命,摔下來之後坐在地下低聲嚶嚶的哭泣。
曹昂走過去,隻見都是麵容姣好的年輕少女,他凜然道:“螻蟻尚且偷生,你等從長安千裏迢迢跟至此處,眼見已經擺脫追擊,為何卻要輕生?”
其中一個瓜子臉的少女低聲泣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可是我等方才……已然是不潔之身,活著也是為陛下增添羞辱,還不如早些自我了斷。”
她說完這話,其餘的三四百女子全都低聲哭了起來。
這正是她們的心結所在。
曹昂正想如何寬慰,此時那河中的渡船又過來了。
曹昂對眾妃嬪宮女道:“你們既然為我所救,這條命便是我的,在我沒有允準之前,誰都不準死,聽明白了麼?”
“聽……聽明白了,”薛美人等一眾妃嬪為他氣勢所懾,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重複道:“我等命是公子的,全憑公子吩咐。”
接下來,渡船開始一船一船的往河對岸渡人。
雖然慢些,但好在追兵已退,也並不著急。
他們按照官職順序,先把眾公卿渡過河之後,曹昂才在眾將的護衛下登上渡船,來到南岸。
劉協正在河邊休整,眼見曹昂到來,欣喜道:“這滿朝公卿皆為曹卿所救,卿實功不可沒。
朕便賜卿假節鉞,開府,以示嘉獎。”
“假節鉞”便是代表皇帝的出行,凡持節的使臣,就代表著皇帝親臨,可行使相應的權力。
作為武將“假節鉞”,在戰時便不必請示,可以直接斬殺自己軍中觸犯軍令的將士。
至於開府,便可名正言順的成立府署,選置僚屬。
這在太平盛世,都是三公級別的官員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可是此次曹昂所立下的功勞太大,所以劉協提前做了賞賜。
剛才劉協待在岸邊,眼看著眾公卿一船一船的渡過來,簡直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若非曹昂相救,這些人恐怕全都喪生於李傕屠刀之下了。
一眾朝臣對曹昂又是一陣誇讚,均讚譽他還未到及冠之年,便已官拜安西將軍,假節,開府,就算當年的冠軍侯,也未曾有過如此榮光。
這時候,李傕被典韋提著來到天子駕前。
如今的李傕灰頭土臉,神情黯然,再沒有此前的陰鷙之氣,癱坐在地上,不發一言。
楊彪憤然道:“陛下,此賊所犯之過,就算細數三天三夜也數不清。
即使把他株連九族都不為過,還請陛下下旨,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你可知罪?”劉協真難以相信,自己有一天能這樣的姿態站在李傕麵前說話。
李傕臉色灰暗道:“要殺便殺,沒什麼可說的。”
“斬首吧,”劉協轉過身去。
正如楊彪所言,這李傕所犯的罪行沒法細數。
遠的不說,就說眼前,此賊把他的妃嬪在眾目睽睽之下侮辱,令漢室顏麵盡失,僅憑這一點就夠千刀萬剮的。
曹昂擺了擺手,讓典韋把李傕提了下去。
李傕眼神中閃過一絲的慌張,狠狠的瞪了曹昂一眼,但是隨即便被典韋一把擰斷了脖子,便沒有了直覺。
然後典韋把屍體隨手扔進了滔滔黃河之中。
此時天色漸黑,天子下令前行幾裏之後,在一片空地上紮營。
如今都沒有糧食了,大家隻能采些野菜勉強填肚子,連天子與皇後也不例外。
這樣的罪,曹昂還是第一次受,他心裏不止一次的懊悔,還是大意了,早知道這樣,就應該多多準備押送糧草的人馬。
隻不過天子隨駕這麼多人,也不能全由他來提供糧草。
就算兗州有糧,千裏迢迢的也運不過來。
他坐在火堆旁被烤的暖融融的,在胡思亂想之中,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也不知到了什麼時辰,突然被一陣女子的哭聲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