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看得心如刀割一般,暴怒之下,派人重重責打守門的軍兵,並且連夜派人敲著鑼滿大街叫喊,隻要對方能放過他女兒,他呂布將答應對方任何要求。
這命令發下去不過半個時辰,還沒等來進一步的消息,倒是把陳宮給等來了。
廨舍裏,陳宮站在呂布跟前痛心疾首道:“主公,男子漢大丈夫,霸業未成,當以國事為重。
遙想當年高祖皇帝,即使太公被楚霸王烹煮,他尚要分一碗羹。
即使妻子為霸王所俘虜,依然不能更改其誌,兵敗時更是三度將兒女踢於車下,如此決絕,方才創下大漢四百年基業。
主公怎能因為一個女兒,就這般受製於他人?”
“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呂布板著臉道:“我不是高祖皇帝,沒有那份狠心。
我隻有這一個女兒,那便是我全部,我願意為女兒做任何事。”
“主公啊,”陳宮頓足捶胸,想要繼續勸說,突然有侍從拿著一支羽箭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那羽箭上插了一封信。
侍從躬身施禮道:“主公,方才有人把這個射到了大門上。”
呂布急忙接過信抖開一看,隻見信上寫的很簡單,大意就是讓呂布向各郡縣宣布戰敗,自我免去自封的兗州牧之職,並尊曹操為兗州牧。
如若照做,就會放過他的女兒。
如若不照做,就等著給他女兒收屍。
“照做,照做,”呂布急忙自言自語道,“快去找人書寫告示,我不做兗州牧了。”
陳宮湊上前去看了一眼那封信,急道:“萬萬不可。
若主公發出這樣一份告示,此前兗州所有支持主公之郡縣,必然又會全部倒向曹操。
主公難道為了一個女兒,置與主公捆綁於一起的數十萬人於不顧?”
“隻不過是一份告示而已,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呂布滿不在乎的道:“我這也是緩兵之計,隻要他們放出我女兒,我必然將他們碎屍萬段。
到時我精兵在手,繼續做鎮兗州,誰又能奈何得了我?”
“主公,您這告示發出去之後,那各郡太守誰又知道您的真實意圖呢?”
此時陳宮已經氣的快要吐血了。
可想而知,若呂布這樣一份告示發出去,轟轟烈烈的反曹大業就徹底失敗了。
當初他把呂布迎了過來,並立為兗州之主,這已經不是呂布一個人的事,這條戰車上還捆綁了他與張邈為首的所有兗州豪紳士族,說數十萬人一點也不為過。
可實在沒想到,呂布竟是這樣的一個人,為了救女兒,兗州牧說不當就不當了。
呂布棄兗州牧不做,他們這些人怎麼辦?
陳宮還想繼續勸說,可是呂布根本就不想聽陳宮絮叨。
從呂布內心來說,他最崇尚的是自己的武力與軍兵,還真沒意識到發這麼一份告示,會起到什麼作用。
隻發一份認輸的告示就能救女兒,那簡直太劃算了。
於是呂布連夜寫下告示,並下令傳至各郡縣張貼。
……
第二天清晨,曹軍大營。
曹昂剛剛醒,曹休便著急忙慌的把那份呂布的告示送了過來。
“大郎,你看這個,呂布下令傳遍各郡,有用麼?”
曹昂睜著惺忪的眼睛掃了一眼,長出一口氣道:“呂布完了。”
“這怎麼說?”曹休不解的問道。
曹昂坐在行軍榻上,伸懶腰打個哈欠,“呂布叛亂初起時,因為聲勢浩大,我父強行征糧之策又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各郡縣紛紛響應。
可自從我父從徐州回軍之後,與呂布軍在此僵持對峙,各郡縣便處在觀望之中,左右搖擺,靜觀我曹氏與呂氏誰人能贏。
如今呂布主動發出告示認輸,解除自封之兗州牧,又重新尊奉我父為兗州之主,各郡縣長不辨真假,自會紛紛反叛回來。”
“僅僅一份告示,便能起到這麼大作用?”曹休卻是不敢相信。
曹昂起身,淡然道:“那就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