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命薄,扛不住那驚天的富貴,下輩子轉世做人記住了,要對國朝律法心存敬畏……”陳道玄回過頭又對沈暢說了這句,轉身就走。
他壓根不想聽什麼‘唐王’謀逆之類的說詞,他又不是不知道。
如今這個形勢,知道的多與少又有什麼區別?
自己又沒有實力去唐州拿人家‘唐王’,開什麼玩笑呢。
別的州不敢說,就唐州而言,必然被唐王和天師道經營的如同銅牆鐵壁,去了送人頭嗎?
再說了,有些形勢當善加利用才是,人家唐王謀逆無非是想幾天皇帝而已,關我陳道玄屁事啊?又不是奪我屁股底下的位置,我如今沒根無勢的自保尚且費力,真當老子拿‘青天司’去和誰拚啊?
什麼為國盡忠之類的快別扯旦了,這個‘大楚’真值得陳道玄去效忠啊?滿朝奸佞當道,皇昏臣庸,醃臢一窩,還盡個雞毛的忠。
眼下自己就是在挾縫中求存罷了。
過了這個時機再想紮穩根基都不知多難呢,如今既得聖眷,又是欽使,還賜了‘王令旗牌’便宜行事之權,不給老陳家打打底子才嗎?
隻要把‘唐王’鉗製於‘唐州’,自己就能利用大勢來發展,拖上一年半載甚至更久,等自己的根基穩固下來才能想別的,起碼也得擁有能與‘四公一侯’相抗衡的實力才算達成立足之基。
代天東巡的東路戰略在於‘巧妙製約’,而不是拚的你死我活。
孟州實乃東路南下北上之最重關隘,把孟州緊緊攥在手中,好好經營起來,就等於捏住了‘唐王’的咽喉一般,不信他還敢北上東進去青州做點啥?
不是小覷於他,唐王他真的不敢去青州硬撼‘朝廷’,四公中的陳國公與趙國公就絕對不會忍他。
……
僅僅在次日,前‘孟州衛兵馬指揮使’沈暢為首的一眾將領的人頭就高高懸於孟州南城門樓上。
一排血淋淋的人頭太有震懾力了。
尤其是‘沈閻王’的人頭,孟州無數百姓跟過年似的大放爆竹。
除了沈暢本人,還有兩個副指揮使、十三個‘軍虞侯’,以及被楊真他們又揪出來的沈係,直接殺了數十人之多,這些人的家全部被獬衛抄查了,兩個副使和十三個軍虞侯家裏抄出的財貨共計六百餘萬,其中一半是現銀。
另外數十個小軍頭之類的家裏私財合計一百多萬。
這些喝兵血的蛀蛆一下都被挖了掉。
整治一個‘孟州衛’就整出了近三幹萬的財貨,嚇不嚇人?
接下來兩日,陳道玄跑了幾遭孟州衛所,盯著楊真、秀芸、張東泰和周鈞幾個整軍,醃臢的全部清理出去,隻留下忠勇善戰的青壯,可最後一看,居然隻有七百青壯營軍,餘者皆湊數的老弱病殘,又或是沈係那幹人的親戚什麼的。
於是,陳道玄以暫兼孟州衛指揮使及欽使雙重身份,在孟州貼出了《孟州衛招兵告示》。
告示中稱‘日後孟州衛將由孟州銀司拔發餉銀,年節有假、另發福利、米麵油炭等。’
而且最重要的一條是‘孟州衛為改製餉銀試行第一州,在原餉銀的基礎上翻一番,每月還發500文的全勤餉,每季又發二兩季勤銀,年終更發六兩的全年勤勉銀。’
光這一項餉銀改製試行就轟動了全孟州,半日之後,去孟州衛報名的青壯就有數幹近萬,把‘孟州衛’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能不來嗎?
有個秀才給大夥算了一筆帳,他弟弟就在孟州衛當兵的,一個月拿800-1000文,一兩銀等於1000文銅錢,就按一兩來算吧,翻一番就是二兩了,一年下來就是二十四兩,若月月全勤不請假又多拿一兩,那就是三十兩,每季有三兩又季勉銀,再加年終的勤勉銀六兩,這統共是四十八兩銀。
這是以前哪個當兵的敢想的?
以前撐死了一年下來拿十來兩銀,這試行一出兵餉翻了幾番?
當天轟動了孟州,次日就傳去了周圍各縣,甚至唐州、青州等地。
最叫人哭笑不得的是,孟州的幾股中小匪賊們一個個卷了家當都跑散了,回去報名當兵呀,不當山賊了,沒前途啊。
還有就是‘泗水幫’的腳夫苦力們,呼啦一下散了不知多少,統統跑出孟州衛報名要當兵。
一年兵餉給48兩銀,誰不去?擠破腦袋也得去啊。
這不是招兵,這是‘買兵’好嗎?
當個普通軍兵就給這些,那什長呢?那軍虞侯呢?可不得了呢。
尤其州衙那些文吏們都懵逼了,這個陳欽使要做什麼?招兵買馬要造反啊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