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英,我府中亦有二婢為‘天魔婢’,她們受天魔教中哪個統管?”
“爺,說到這個,老奴還真進言一句,您盡管用便是,她們那些幾年前安插進京中各府的小婢們,如今連教中哪個秘聯都不知道,因為兩年前掌教返江南前,教中一聖子欲謀篡位,結果幾方麵人把總舵殺了個血流成河,舵基都毀了,燒成了一片廢墟,在這次事件前安置的暗間小婢們統統失聯,卷底都化成了灰燼,這損失堪稱創教以來最大的一次,再說那些女孩兒們都是三四歲時就被擄來的,訓練七八年後由人牙子販賣入京中權貴府邸,光訓她們的花費就是數百萬計,真叫天魔教傷了筋動了骨啊……”
呃,竟是如此?
難怪沒人來聯絡她們,感情天魔教內部都尋不到底子,不知該聯絡誰了?
總不能一個個的去問吧?這營生誰做的來?
“爺,這麼說吧,都是些窮苦娃,那七八年的苦訓真不是一般人能撐下來的,死的不知有多少,十去其七,能留下三個算不錯,而給她們的任務就是傳遞些消息,基本不會出‘死間’,又都是善良平民家中的娃,其本性都善,要說她們心中最渴望的怕就是能脫離苦海吧?”
“……”
陳道玄頷首,這樣的話,綠綺紫裳就不用區別對待了,倒是了掉自己一樁心事。
而吃過苦的她們必定心性堅韌,你對她們好,她們自然報之以命。
想通了這些,陳道玄心下有了決定。
“了空,”
“小師叔祖,”
了空的身影出現在牢門口,同時,有四個黑袍‘羅漢’已經被喚來待命。
“‘封筋閉脈’你解得開嗎?”
“回小師叔祖,‘聖僧’出手的‘封筋閉脈’必然厲害,怕是要我師尊才可能解得開吧?再就是,天魔教人不可輕信,小師叔祖若非要用此人,還須另下禁製,寺中自有禁製之藥‘煉筋焚脈丹’,每月須服對症解藥才可解除,否則筋脈抽搐三日而亡。”
“……”
陸英旺都懵逼了,這麼歹毒?你們神禪寺到底是做什麼的啊?
這邊,陳道玄朝陸英旺攤攤手,“雖是禁製之藥,但有規勸你忠心之效,隻要你忠心用事,解藥不是個事,這樣吧,以二十或三十年為期,你自己選,你簽下這個契約,年限一到,我陳道玄放你自由之身,如何?”
陸英旺還有得選嗎?
根本沒有,不能為陳道玄所用,他隻有死路一條,陳道玄不殺他,天魔教亦殺他。
當然,能選‘二十’或‘三十’,看他自己意願了。
陸英旺跪的整整齊齊的,仰著頭道:“餘生皆以爺馬首是瞻,唯命是從,隻求爺能照顧一下雜家親人,上有高堂兩位,下有弟妹四五個,皆在老家孟州……”
這一刻,陸英旺的眼淚都下來了,這或許是他唯一真心流淚的一回吧。
畢竟,他連家人都交待出來,是真有效忠之心。
“汪英,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本使也給你個機會,信你這一次,你記住了,就這一次,你若辜負了,那便是你自絕生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是本使的信條,‘煉筋焚脈丹’不提也罷,某一日你欲謀去,我亦放你離開,便是為敵,亦敢放你,什麼天魔教天師道,我陳道玄真未必放在心上,男兒鋼骨,縱橫四海,睥睨八荒,堂堂正正做過一場才能贏得我的尊敬,宵小跳梁陰私詭算之輩,皆不入我法眼,玩陰的,我可能更陰詭歹毒,讓他全家死絕他都未必知道是我做的,說不定還得感謝我,嗬嗬……”
這番話聽的陸英旺滿頭滿背的冷汗。
“謝主知遇之恩,陸英旺雖死不悔,餘生必追隨主人左右效死命。”
“你還是叫‘汪英’吧,這個名,不錯,雖遭大劫,卻能破而後立,幸運之名。”
“是,主人恩遇,汪英永銘五內。”
汪英再次磕頭。
“了空,”
“小師叔祖,”
“讓羅漢們帶他回神禪寺,傳話給主持靜虛,解了汪英的封筋閉脈,替他療傷,”
“那個,小師叔祖……”
“怎麼呢?”
“聖祖僧出手的‘封筋閉脈’,了空怕師尊出手亦未必就解得了,”
“難道非要我師尊‘聖僧’出手?”
“倒不必聖僧親自出手,神禪上院還有三位‘太上長老’,他們都是聖祖僧的師兄弟,應該能解開吧?”
“嗯,同主持講,此人我有大用,必須解脈療傷,日後我離京時要帶他一起走。”
“謹奉小師叔祖禪諭。”
“……”
陳道玄看著淚眼模糊的汪英,伸手拍了拍他肩頭,“不敢負我。”
“不敢,不敢!”
望著陳道玄離開的身背,汪英再磕三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