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陳府內堂,一家親戚用了口飯。
楊真和祈仲林離開返回楊府。
月茹就留在了陳府,由她二姨母來安頓便是,沒什麼不放心的。
楊府這邊經晌午這頓好鬧,至後晌還未緩過勁來,沉鬱無比,直到大女婿祈仲林和幺姑楊真返來,有人趕緊領他們去了中進內堂。
老侯爺老太太兩個就等著他們回來呢。
也有人去支會了四個兒子們,但他們剛過來都未入堂,就被老侯爺一句話打發了,‘回去歇著你們的吧,瞎往上湊什麼?’
四個二代楊子紅漲著人又各自回院去了。
今天他們表現的實在是夠醃臢,尤其在老侯爺動怒出誅心之語時,一個個跳出來往陳道玄身上砸石頭,還真以為能砸扁他?
結果,卻是他們一慣引以為榮的‘武陵侯’親爹輸了這陣。
所以到後晌這會兒他們都沒回過勁兒。
內堂裏,楊真把去了陳府的情況詳細講述一遍,該說的全說了,就是隱去二姐姐裝暈這一節。
老侯爺聞言後一拍大腿,“難怪,我就覺得陳叔平剛剛官複原職,怎會被降職踢去極東瀾州?原來是他們父子與龐太師的交易……”
祈仲林蹙著眉,此時道:“嶽丈,小婿還是沒明白,二妹夫和鴻吉因何如此?”
“那小兒覺得老夫拿誅邪換他一家子賣命,此事也是怪老夫啊,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而愚者千慮卻有一得,那鱉孫是頭小狐狸,在老夫麵前咆哮無忌,卻對他母親恭孝有加,就是告訴老夫,你對我好,我會報答你,你若對我不好,還算計我,我馬上跟你翻臉,才不管你是不是外祖父呢……至於他父子求去是備一條後路,他們亦知青天司這把刀難做,將來更難落個好,加上朝野形勢有些不穩,避出去亦是保全之道,宮中那位一旦……青天司必然第一個被武勳將門血洗,而我這個外祖父又靠不住,那醃臢小兒就借機鬧騰一場翻臉出京,這事傳出去,日後楊氏真拿陳氏出來頂鍋也說不過去吧?你看看這小兒的算計?”
武陵侯自然是智者,把陳道玄父子倆的心思都摸透了。
更一眼看出他們與龐太師的交易。
“倒是你,甫秋,有那小兒去太師府說情,去孟州問題不大,待此事真的落實,為父書一手劄,你帶去給孟州衛兵馬指揮使,他自然會配合你在孟州治事,老夫這邊再借你一百護衛隨扈身側,諒無虞矣,”
“謝嶽丈大人。”
祈仲林非常感動,起身施禮。
武陵侯擺擺手讓他坐下,轉頭對夫人道:“我怎麼說來著?秀兒其實是最知我的,送誅邪一事陳氏父子倆若是同她講了,她必然從中分說清楚,但他們怕秀兒承受不了打擊卻沒同她講,也不能說他們錯,至少他們心裏真的把秀兒當最親的人,這一點,老夫還是很滿意的……”
老太太也頷首,拿著手帕抹淚,口中道:“秀兒最是心慧孝順,能有個為她著想的丈夫和兒子亦是可喜之事,她家三魔王看來真的變了?以前老太太我還真沒看出來。”
武陵侯道:“我也沒看出來,那小兒之變是武選重傷之後,可能被打壞腦殼了吧?居然變成如今這般?”
噗,楊直聞父親這話頓時噴了。
她掩著嘴笑個不停,挨緊老太太又道:“怕是那混賴子相中月茹了吧?說了大堆好話,我瞧著茹兒心都酥了,大姐夫都坐臥難安的……”
“……”
祈仲林也真哭笑不得了,此時在嶽父母麵前,更不知該講什麼?
老太太啊了一聲,她可是知道他那些孫子們裏頭至少有三個在惦記茹兒的,這可如何是好?
是的,老太太不知道該如何了,按她的想法肯定叫月茹入楊門的。
所以此時她望向了侯爺,想聽聽丈夫的意思。
武陵侯發出一聲冷笑,道:“三魔王這個雅號還真沒虧了那小兒,他比我楊家那些孫子們更有擔當,更具魄力,是女兒家的好選擇,但就我剛剛拿到消息,二女婿去龐太師府,可是去求娶人家孫女的……”
啊?
還有這麼個事?
祈仲林都傻了眼,陳家與龐氏姻親?那三魔王還要月茹?
那到時候,誰為大?誰做小?
“姐夫,你無須多慮,我會問清楚他的。”
“有勞幺姑。”
在家中,兄長們都叫楊真‘幺姑’,祈仲林做姐夫的也就這般叫。
而武陵侯卻又一聲冷笑,“陳氏父子不傻,知道龐太師給了他們一句話吧?他們豈會當真?雙方不過是互相糊弄,真要說姻親,陳氏門第如何配得上人家龐氏?以龐善元的精明,又豈會吃這個虧?”
“侯爺,你是說龐太師在誑陳氏父子倆?”
“八成如此。”
反正武陵侯是不信龐太師會把他孫女嫁給陳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