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著眼暈死過去。
傅決寒抹了抹濺在臉上的血,譏諷的嗓音如同討債惡鬼:“這就不行了,你欠的還多呢。”
即便傅決寒自己再怎麼不願承認,但相較於傅歌,他的性格確實受戚寒影響更多。
強勢霸道中透著匪氣,護短到不講理更是一脈相承,區別隻是傅決寒還保留著人性和擔當,而戚寒做人的次數屈指可數。
在傅決寒短暫的童年時光裏戚寒隻用心教過他一句話,他當時和兒子一起站在主樓的噴泉前,漫不經心道:“我能給你的東西太多,你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尖上,但這不是你仗勢欺人恃強淩弱的資本,而是你保護家人的底氣。如果有一天,誰敢碰你的爸爸或者愛人,不要猶豫,直接把他剁碎了喂狗。”
五歲的傅決寒還沒他腿高,揚起小臉很認真地問他:“要是人家來找我怎麼辦啊?”
戚寒聞言隻是笑,膝蓋一屈就把兒子頂進了噴泉裏,他把調子拉的很慢很低:“怕個屁啊,我在你身後呢。”
可諷刺的是,傅決寒活了二十多年,受過最大的委屈和苦難,都來自這個曾揚言撐在他身後的男人。
思及此,戚寒斂上眼,倚在車門上,歪頭吸了口煙。
前麵傅決寒已經進入尾聲。
男人用車門夾了孟一的手,傅決寒就把他的手砸爛,用腳踹過孟一的胸口,傅決寒就把他的腳踝打折,像切西瓜那樣把撬棍往孟一頭上砍,傅決寒就同樣掄起雙臂,沾著血水的冷鐵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弧。
可鐵錘砸爆腦漿的前一秒,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微弱又焦急的叫喊:“哥!”
孟一撐著身子倚在車門邊,被血糊住的眼睛可憐地望著他:“到此為止吧……好嗎?別殺他……”
他不想傅決寒為了他殺人,不是心地善良慈悲心作祟,他比誰都想那個男人付出低價。
但傅決寒的手不該沾那些東西,他就該清清白白、坦坦蕩蕩的,永遠不用擔心被噩夢或孽債所累。
握著錘子的人停頓一秒,卻沒有聽話,隻是舔了舔後槽牙,“回車裏,乖點兒。”
孟一撇著嘴,有血從額頭上滑下來,他半張臉都腫得沒法看了,說話時僵硬地牽動兩側的肌肉,像被虐打後的小狗在尋求主人的安慰:“哥……你聽我的,回來吧……我們算了,好不好?”
傅決寒側過臉,下頜線崩的很利,說:“別的都能聽你的,這件事不行,我過不去,也算不了。”
他一定會讓折磨孟一的人付出代價,打碎玻璃攥住撬棍的那一刻,腦子裏除了撕了他再沒別的想法。況且事已至此,留他一命會是永遠的威脅。
但孟一始終不想讓那個人髒了傅決寒的手,他直接越過栗陽跳下車,結果雙腿一軟就往地上栽去。
“小寶!”
傅決寒驚呼著衝向他,剛邁出半步胳膊就被撞了下,戚寒直接搶過他手裏的鐵錘一錘砸在男人腦袋上。
熱氣騰騰的鮮血像被大力搖晃過的可樂一樣噴出來,濺在他麵無表情的臉上。
車內三個人都愣住了,包括傅決寒都僵在原地。
他們目光呆怔地望著他,呼吸驟停。
而戚寒隻是拿下嘴裏被染紅的香煙,指端一點敲落幾絲灰燼,他舉起手散淡一笑:“結束了,寶貝兒們。”
如同氣球被陡然刺破,孟一泄氣一般癱在地上,剛才那一幕的衝擊實在太大,他嚇得小臉煞白。
相比之下傅歌則比他好得多,隻是愣了一瞬就把孟一扶了起來,一起等在車前。
傅決寒沒有立刻過去找他們,而是轉身看著自己和戚寒之間的距離。
原本有七八米,不可能一瞬間跑過來,說明早在他停手之前戚寒就已經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