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拳打在他臉上,本就撕裂的嘴角立刻濺出血來,“難纏的癩皮狗!我倒要看看你能挺多久!老二把速度加到最大,我他媽拖死他!”
“唔唔唔!!!”傅歌掙紮著撞過來,瘋了似的踢他頂他,男人一手按著他,一手握住車門把手猛地一拉。
不要!
絕望的尖叫被膠帶堵住,傅歌眼見著孟一的十根手指被狠狠擠在門縫兒裏,再掙開時一整排紫紅的淤痕像是砍斷手指留下的血疤。
小孩兒疼得閉著眼慘叫,冷汗和血淚流了滿臉,掛在車上的身體觸電一般痙攣彈動,拖在地上的雙腿則殷出了兩道血印子,他的褲腳和鞋已經磨破了。
即便如此,孟一依舊沒有鬆開手。
隻剩一口氣的小孩兒像隻從獵人手裏搶奪媽媽的小獸,被血糊滿的眼睛死死盯在男人身上,竟讓他肝膽俱顫,脊背發寒。
車速被拖到最慢,車上所有人都來和孟一周旋,淩亂深重的拳腳落在他的頭上臉上,孟一的慘叫和悶哼充斥著整間停車場。
傅歌被死死按著,不能動不能叫,隔著那麼多人和孟一堅定的眼神仿佛對視,眼淚一串串滑了下來。
他找準時機,突然大叫一聲,撞向司機後座。
方向盤猛地打偏,麵包車直直撞向牆柱,整車的人受慣性往裏傾斜,孟一卻撐著車門鑽進去,把傅歌拽了出來。
兩人跌在地上,顧不上疼,爬起來就跑,孟一撿起掉在地上的槍,又掏出口袋裏的玻璃碎片割開膠帶。
“給我!”雙手解開的傅歌舉著槍轉身,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去死吧!”
砰砰砰三聲槍響,追在最前麵的三個人直接倒地,孟一居然還扯著嗓子給他吹了個口哨:“叔叔好厲害。”
“這個時候還開什麼玩笑。”
傅歌快心疼死這個小孩兒了,隻見過一麵卻敢為了他豁出命去。
他著孟一的腰往安全出口跑,之前在那裏聽到了腳步聲,估計是戚寒的人已經下來。
其實從警報響起到現在,隻有五分鍾不到,任由戚寒的人長了翅膀也飛不過來,但他們的“戰況”實在太慘烈,絕望的情緒把時間無限拉長。
孟一捂著肚子咳出一口血,他望著手心,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窮追不舍的人。
除了那個男人還有之前開出去的麵包車,已經聽到動靜原路返回。
“叔叔……”他跑到通道口時突然拉住傅歌,說:“您幫我給傅決寒帶句話好嗎?”
“你說什——孟一!”話沒說完就被推進了安全通道,孟一關上門,用搶來的槍別住把手,隔著玻璃和傅歌對視,他抹了抹眼,說:“我可能是撐不住了……”
身上越來越疼,小腹裏火燒火燎,被夾腫的手指像燒著了一樣,眼前的東西也都在天旋地轉。
他快要暈倒了。
“我剛剛才知道,您在梨園被抓……是我害的……”他半閉著眼,額頭抵在玻璃上,血和淚順著玻璃往下淌,他青一塊紫一塊的臉腫得看不出本來的模樣,隻有眼睛還亮著,慢慢眨著幫他那幾個字送出口。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原諒我……好嗎……”
因無心之失害他被抓的小孩兒已經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在彌補。
傅歌哭著點頭,不停地用腳踹門,哽咽著說:“沒關係小一,沒關係,不是你的錯,我沒怪過你,阿決也沒怪過你,你把門打開,打開我們一起走,快打開!”
孟一搖搖頭,眼皮越來越重,身子愈發下滑,他說:“從小到大,我一直在害人……爸爸、媽媽、哥哥,還有傅決寒……他們生我的氣,都不要我了